云柔嘉没想到此前还和蔼可亲,对她笑眯眯的牧弛,会这般厌恶的语气跟她说话。
还是当着云蔓青的面。
云柔嘉眼眶一红,差点委屈的落泪,好在带着围帽,围帽上的垂纱遮住了她的情绪。
等人都走了,云蔓青开始施针。
牧弛半睁着眼,回忆起淮安侯府的事,问:“你之前救过牧亭之?”
云蔓青点头:“误打误撞,是殿下有福气。”
牧弛微微蹙眉,身上的疼让他神智有点不清,他索性不想了。
云蔓青的手法比牧弛想象的要好千百倍,下针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针没下完,他周身的疼痛已然缓解了不少。
痛减轻,人也就相对清醒。
他睁开眼问云蔓青:“你怎么也带着围帽?”
“一时不察,被人下了毒。”云蔓青声音很轻,也很淡然。
牧弛看了眼她下针的手法,又嘶了一声:“你医术不是很好吗,怎么会中毒?”
“亲近之人,防不胜防。”云蔓青话里带了几分嘲讽:“何况毒是清了,毒素残留需要几日才会彻底消散。”
“脸上的疹子也有些吓人,所以带着围帽出来。”
“原来是这样。”牧弛想了想,又问:“你也是周淑文的孩子?”
云蔓青下针的手停顿一瞬。
牧弛一共用了两次“也”。
第一次,是他问为何也带着围帽,第二次是问也是周淑文的孩子。
两个问题,足以显示很多答案。
比如,他已经知道云柔嘉的身份,大概率也问过云柔嘉为何带着围帽。
以云柔嘉的性子,逮着人应该大倒苦水,把问题全部推在云蔓青身上,而她,是最无辜的白莲花。
而牧弛现在的问话,一半是问题,另一半是试探。
云蔓青继续下针,笑了笑道:“算是吧。”
不等牧弛再问,她主动道:“我走失乡下多年,刚被寻回,侯夫人不喜欢我。”
“走失?”牧弛奇怪的重复了这两个字。
就在云蔓青以为他会接着说什么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闭口不言。
云蔓青施针很快,针需要在穴位停留,她起身写方子:“身子不服,等体内的毒素缓解,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我开个药方,您若是信任,可吃上两日,若觉得不行,不吃药也成,但身子会虚弱七八日。”
“好。”牧弛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间带着一股奇怪。
云柔嘉是周淑文最亲近的女儿,可不论说话做事还是风格,都跟记忆中的周淑文相差甚远。
眼下这个从乡下回来,并不讨喜的女儿说话条理清晰,完完全全比当年的周淑文还厉害。
她们性格相差太远了。
难道,云二小姐会是当年那个孩子?
他心里生疑,面上却没半分异样。
等云蔓青写好方子过来,牧弛才状似不经意问起:“你刚才说走失,什么时候的事?”
“出生不多久,被人调换了。”云蔓青没有隐瞒,如果牧弛是周淑文的姘头,这些事不需要她说,也能查的清清楚楚。
“那不得隔了十几年?”牧弛继续保持好奇的样子:“你又是怎么被寻回来的?”
“胎记。”云蔓青顿了顿,带着笑意道:“我身上有个梅花胎记,还有半枚双鱼玉佩。”
“凭这个,侯府才能找到我。”
牧弛瞳孔缩了缩,心里已然是惊涛骇浪——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