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一股苦药的气息,软榻上,牧弛面色狰狞,痛的浑身大汗。
湿漉漉的汗将他的头发全部浸湿,瞧着既狼狈又丑陋。
而他露出来的小臂上,有几道明显的青色痕迹,真像是被棍子打出来的一样。
更奇怪的是,云柔嘉也在这。
云柔嘉立在软塌一侧。
跟云蔓青一样,云柔嘉脸上尽是因为巴豆而起的红疹脓包,她又没有云蔓青好看,更灾难了,所以她也只能带着围帽。
云蔓青的视线扫过她,又淡然的收回视线,同时心里的猜想发酵,近乎于确定了。
这个牧弛,只怕真的是云柔嘉的生父,周淑文出不来就由她代替。
好巧不巧,她刚好撞上牧弛发病,只能跟到这儿来。
从牧弛发病这般狰狞的样子,没把她赶出去,就能看出一二来!
看到云蔓青进来,云柔嘉也很奇怪,同时嫉恨一层层爬上心头。
她按照周淑文的吩咐,好不容易才拿着信物找到客栈来。
没想到话没说上几句,牧弛忽然间就发病了,嚷嚷着浑身疼的厉害。
症状肉眼可见的加剧,她没办法,只能跟到这儿来。
大夫找了一拨又一拨,牧弛的症状丝毫没能改变,反而越来越厉害。
当时云柔嘉就在想,还好牧弛跟淮安侯府不熟悉,免得被云蔓青钻了空子。
没想到,云蔓青还是来了,真是晦气,阴魂不散!
这一次,该不会又让云蔓青这贱人治好牧弛了吧?!
云柔嘉的怨气几乎要透过她厚厚的围帽了,云蔓青察觉到了,完全没当回事。
手下败将而已,不值得她多看两眼。
云蔓青上前几步,走到能看清楚牧弛的容貌时,嘶了一声:“竟然是您?”
牧弛刚去了淮安侯府,他当时只顾着跟云慕山周旋,顺便跟牧亭之较劲,并未留意到云蔓青。
当然,云蔓青脸上尽是红疹子,他就算看到也只会一瞥带过。
何况,云蔓青还带着围帽,看不清长相。
“我们见过?”牧弛疼的说话都是气音。
云蔓青笑了笑:“都说贵人多忘事,果然如此,我们刚在淮安侯府见过,当时我站在皇孙殿下身边。”
“没注意。”牧弛疼的冷汗直冒,他叫住云蔓青:“不说别的,赶紧给我诊治!”
云蔓青上前搭脉,牧弛已经疼的叫苦不迭,完全没说话的力气了。
他闭着眼仰面躺在软塌上,像是要疯了一般。
云蔓青诊脉了片刻,询问道:“不知道您是不是觉得周身疼的厉害,全身上下都有青紫的痕迹?”
“当然了,你看不到吗?”牧弛身边的小厮没好气道:“主子都疼成这样了,您好歹说点有用的!”
云蔓青没有计较,继续问道:“心口是不是憋闷,而此前喝过桂花清茶?”
那小厮顿了顿,替牧弛回话:“是,我们主子从身上疼开始,就一直说胸口闷得慌。”
“今儿在客栈,也的确喝过桂花清茶,还配了几样糕点。”
说着,小厮指着旁边的桌子:“担心糕点有问题,我们来医馆之前,就把这些收起来带着了。”
“您可以去看一眼,是不是这些出了问题?”
云蔓青如他所言,起身去看糕点,嘶了一声:“怎么是马蹄糕?”
“不是说,马蹄糕是锦州的特色糕点吗?”小厮赶紧追问:“怎么了,这糕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有啦!”云蔓青叹了一声:“这马蹄糕里面有一种东西,正好跟桂花清茶里的糖相克。”
“倒也不是剧毒,寻常人吃一点没事,最多腹痛几日,可好巧不巧好,你主子对这种东西不服。”
“自然,他起了敏症,所以才会身上疼痛起了青紫,心口憋闷。”
“如果不快点缓解,时间一长,甚至有生命危险!”
小厮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刚才的话,牧弛也听到了,他只是闭着眼,疼的完全睡不着。
“既然能解,你赶紧的,等你解开,我重重有赏!”
云蔓青拿出银针,同时对守在周围的人道:“都先出去吧,我得施针排毒。”
小厮迟疑的看向牧弛。
牧弛疼的要昏厥了,有一点希望都不放过:“滚出去!”
云柔嘉走在人后,迟疑道:“要不,我留下来”
话没说完,牧弛难受的大呵一声:“滚,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