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疏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他满脑子都是陆晚晴的温柔懂事和那张欲拒还迎的脸,想的他心神荡漾。
也正因为想的出神,牧疏白没注意到云柔嘉眼底闪过的疯狂。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心思,转向云柔嘉道:“今晚云庆在华容酒楼闹出来的动静,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她回答,又问:“你参与了多少?”
云柔嘉避开他的视线,含糊道:“我也不清楚,等我知道的时候云庆已经出事了。”
“我没参与其中,但因为云庆和周淑文以及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派人去给他善后了。”
牧疏白面上的温柔褪去,化作了嘲讽:“我之前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如今瞧着竟是蠢笨如猪?”
云柔嘉垂下眼,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恨意。
牧疏白继续骂道:“云庆明显是废棋了,云家摆明要查清楚其中蹊跷,你还派人去收拾烂摊子?”
“你是生怕查不到你身上,上赶着给人家递把柄?”
云柔嘉咬着嘴唇,压着恨意解释:“云庆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我如果不管,会寒了别人的心”
话没说完,牧疏白猛然打断:“够了,我再帮你一回,如果再有下次,你别怪我无情!”
云柔嘉身子一颤,点了点头。
牧疏白无意留下看她那张丑陋的脓包脸,发泄一顿,疾步而去。
云柔嘉自打摔倒就一直保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她死死盯着门口,手一点点收紧,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的肉,带出丝丝血痕。
手中传来的痛感,终于拉回了她的理智。
云柔嘉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丑陋扭曲的脸,竟然诡异的绽出了笑意
这一晚,淮安侯府的人都睡得不踏实,除了云蔓青和事不关己的牧亭之。
云蔓青一夜无梦,早间是被外边的喧闹吵醒的。
“怎么这么大动静?”云蔓青伸着懒腰,从帷帐中探头,问正在打扫的菱角。
菱角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帮她将帷帐挽起,面上压着兴奋:“不是您的主意吗?”
“那几个混子在衙门里面,一口咬定不认识梅娘,是侯夫人收买威逼他们害您。”
“老夫人昨晚上睡得迟,今早听到这消息气的昏厥不醒,侯爷紧着请大夫,又要应付官兵,正忙着呢!”
云蔓青又打了个哈欠:“扰人清梦啊,不过这么好的戏,不去看可惜了。”
“来,简单收拾一下,看热闹去!”
说简单收拾,云蔓青当真只洗漱一番,就顶着那张带着红疹子的脸出了门。
牧亭之也正好踏出玉兰苑,看到她,隔着远远的距离打了个招呼:“起来这么早,是不是被吵醒的?”
“当然了。”云蔓青看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笑道:“你也是?”
牧亭之点头,无奈道:“昨儿赶路来锦州,又等着听你的热闹,耽搁大半夜完全没睡好。”
“没想到一大早又有热闹看,你们这侯府还真是不让人失望啊!”
“有热闹看还不好?”云蔓青眨眨眼:“走,一起去。”
采芳院的院门,就在玉兰苑的斜对面不远处。
云蔓青加快脚步走到牧亭之面前。
牧亭之看着她逐渐走近,面上的笑意里带着不自觉的宠溺:“慢一点,不着急。”
顺势抬手,给她整理着微乱的鬓发。
两人动作亲密默契,像是已经重复过千百次。
云蔓青习惯了他忽然的小动作,也没计较,只迫不及待道:“我着急啊!”
她着急想看到周淑文歇斯底里的样子!
前世,她被周淑文逼得恨不得剖出心来证明,终于能看到同样情况下的好戏了!
两人并肩往前厅走,都没回头,自然也没看到不远处的树丛后,牧疏白面色扭曲的样子。
等他们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牧疏白才咬着牙关问猎鹰:“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
猎鹰也不清楚,惴惴不安道:“或许,皇孙殿下感念二小姐的救命之恩,两人是好友,才如此亲近?”
“云蔓青也是个不安分的东西!”牧疏白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他们二人默契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晃悠。
而此前,他跟云蔓青示好,云蔓青并没有拒绝,只说考虑一番再决定。
这段时间他忙着陆家的事,想着给云蔓青考虑的时间。
没想到云蔓青又是去跟白家公子相亲,又是跟牧亭之勾勾搭搭,这就是她说的考虑?!
“贱人,都是贱人!”牧疏白气的一拳锤在旁边的树上。
深秋落叶,这一拳几乎将树上仅存的叶子全部砸了下来。
猎鹰连忙上前查看他手上的伤势,好在不算严重,破了点皮,有几个地方渗出血丝。
猎鹰不敢惹怒牧疏白,一边拿出随身的跌打药,一边安抚:“或许不是您想的那样,皇孙殿下已经有了婚约,还是圣上亲自指婚。”
“二小姐的性子您也该知道了,她不可能与人为妾,两人根本不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想办法离间他们!”牧疏白抽回手,狠狠道:“云蔓青比我们想的厉害。”
“不能让这样有本事的人成为牧亭之的左膀右臂,帮他拉拢人心!”
说完,他转身回了潇湘苑。
牧疏白原本想来看云蔓青的,没想到恰好看到刺眼的一幕,气都气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