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匆匆看完信,合起来放在灯烛前烧了。
她按着眉心,吩咐菱角:“去请赵姨娘来,就说我想给祖母绣一方抹额,需要请教她针脚。”
赵如意绣工不错,府上的人都知道,这个借口合情合理。
但赵如意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云蔓青绝对遇到什么事了。
她顾不得还要对账,赶紧赶去采芳院。
“二小姐,您找我?”赵如意缓了一口气,态度恭敬。
“是。”云蔓青摆了摆手,示意她带来的婢子和屋内其他人都出去。
赵如意一看这个阵仗,顿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生怕云蔓青因为今日云庆的事迁怒。
云蔓青自然看出了她的紧张,起身给她斟茶,笑道:“我请你来,是问你绣花的事,别害怕。”
赵如意赔笑道:“二小姐是个和善的性子,我岂会害怕?”
又道:“只是,您怎么忽然想到绣抹额给老夫人?”
“天气凉了,祖母头疼不安,带着抹额会好受点儿。”云蔓青拿出准备好的针线:“我到底一直没在府上,对祖母的喜好不清楚。”
“倒是姨娘你,听闻之前每到入秋,你都会给祖母缝制抹额和衣裳,肯定知道祖母的喜好。”
“承蒙老夫人不嫌弃。”赵如意见没别的事,也就逐渐放心了。
她一边理着针线,一边试探云蔓青:“听闻老夫人今日又发了火,我忙着对账,没有去景安院。”
“要是云庆那孩子说了什么二小姐不爱听的,还请二小姐别在意。”
“云庆护着侯夫人,没对我说什么。”云蔓青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根线,在手中捻了捻。
“赵姨娘别担心,他好歹那么大的人了,岂会一直不懂事?”
赵如意讪讪一笑——云庆早就被侯夫人惯的不成样子,他还真不懂事!
不然,她哪里需要求到二小姐跟前,只为了将来有一日能护着云庆的命?
见赵姨娘不说话,云蔓青也没做声。
两人沉默着理线下针,开始缝制。
赵姨娘的绣工的确不错,半盏茶的功夫,她手中的祥云图案已经绣好了一大半。
她拿给云蔓青过目:“二小姐,老夫人喜欢吉利的东西,像是祥云如意双福之类的都行。”
“或者您觉得平庸了些,可以加一些暗色的花儿,只要不打眼就行。”
“姨娘的手艺真好。”云蔓青说着,又问:“听说你这手艺,是跟着周夫人母亲身边的人学的?”
“是。”赵如意倒也没隐瞒:“夫人的母亲有个亲姐妹,绣工极好,我就是跟她学的。”
“哦?”云蔓青像是起了好奇心,顺着问:“这么说,我还有一位姨母?”
“是。”赵如意并未设防,如实道:“夫人的母亲林氏是双生花,她和姐姐模样相似,一样的美。”
“不过林家姨母的命没有夫人母亲命的好,年轻时候嫁给了心上人,成婚不过六七年就遭了天灾,她男人也死了。”
“林家姨母走投无路,只能去皇城投奔夫人的母亲,右相府家大业大,夫人的母亲受宠,所以林家姨母和她儿子一直住在右相府内。”
“还有儿子?”云蔓青嘶了一声:“林家姨母成了寡妇,还带着儿子,那岂不是很艰难?”
“有夫人的母亲在啊。”赵如意笑着道:“夫人的母亲跟林家姨母关系很好,姐妹俩无话不谈。”
“林家姨母就以绣娘的身份留在右相府,说是绣娘,其实只给夫人的母亲和孩子绣衣裳,倒也不累。”
“而且林家姨母的孩子跟夫人母亲的孩子年岁相当,哦,也就是夫人,他们一起”
说到这,赵如意像是说错了话,讪讪一笑:“我是不是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