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是管理府上花房的女花匠,平日老实内向少言寡语,从不跟人起争执。
这样一个人,谁也不懂她怎么会负荆请罪,闹到景安院来。
一众诧异的眼神中,云蔓青最先反应过来,她猛地看向周淑文,眼睛微微眯起——
周淑文竟还准备了后手!
但,周淑文神色迷茫,看想去也不懂梅娘这是做什么,哭相卡在脸上,表情尴尬又难堪。
云蔓青更奇怪了,难道她猜错了,人不是周淑文招来的?
“梅娘?”云慕山蹙着眉,抬手捂住鼻尖:“你闹什么?”
“侯爷,老夫人,是奴婢的错!”梅娘深深看了眼周淑文,猛地膝行到老夫人跟前:“是我,害二小姐的人是我!”
老夫人啧了一声:“你胡说什么,二小姐跟你无冤无仇!”
“是啊。”云慕山咳嗽一声:“你老实本分,怎么可能跟流氓地痞有来往,还收买人杀二小姐?”
“就算要顶罪,也得找个像样的借口,念在你初犯,这一次就算”
话没说完呢,梅娘邦邦磕头,嘴里大声嚷嚷着:“是我嫉妒二小姐,又因为一盆花心生不满。”
“我对二小姐怀恨在心,一直在找机会报复”
“等等。”老夫人按着眉心:“什么花儿,又因为什么恨?”
梅娘终于停下了磕头,也不管脸上骇人的血迹,急声解释:“二小姐回来的第三天,经过花园时撞到了我。”
“而我刚好捧着一捧花,一时没站稳,那盆花碎了。”她说着,看向老夫人:“那盆花是侯爷为了您寿宴,特意从南方叫人运来的稀有菊花。”
“因为摔碎了伤了花,我被罚了三个月月银,还挨了十棍子的打,始作俑者二小姐却只被呵斥了一顿,我不服。”
“我恨二小姐,又看侯夫人对二小姐厌恶,便自作主张以夫人的身份收买流氓去对付二小姐。”
“第一次那人失败了,还莫名其妙死了,我惴惴不安等了一阵儿,见二小姐越来越好,心里的怨恨堆积,所以就有了第二次买凶杀人。”
“前后是我做的,跟侯夫人无关,还请老夫人和侯爷明鉴!”
梅娘说完,再一次磕头。
老夫人和云慕山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都不相信这无端的说辞。
不过,梅娘说的不全是谎话,她摔碎了花还挨罚的事,云慕山记得。
他沉声质疑:“就因为三个月月银,你就要杀二小姐泄愤,可见你心思狭隘歹毒,怎么可能忽然站出来替夫人澄清?”
梅娘伏在地上,闻言苦笑了一声:“因为奴婢知恩图报。”
“五年前奴婢的女儿病重,走投无路时,侯夫人给了一袋银子和药材,救活了我女儿。”
“侯夫人是我和女儿的恩人,我不可能看着她被误会!”
周淑文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梅娘难以置信中带着怀疑:“你怎么会这么做?”
“要以我的名义害人,东窗事发又出来澄清,是不是有人指使了你?”
“夫人。”梅娘目光深深:“我以您的名义,别人才敢接下这活儿,否则谁敢动侯府的二小姐?”
“当时怨恨当头,我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也的确心存侥幸,万一二小姐没了,无人追究,事情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那些地痞流氓不知道怎么去了官府,我听闻老夫人在审问您,这才赶紧过来。”
“夫人,是我对不起您,您的恩德我下辈子来报,只求老天睁眼,福报还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