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看看愤怒的云慕山,又看看似乎绝望伤心的周淑文,嘴角蔓过一丝讽刺。
她赌云慕山不敢休妻。
最多是借此打压周淑文,逼迫周淑文允许吴氏母子入府。
这些年,周淑文借右相府的势,明里暗里迫害了好些云慕山的女人。
人命沾的多了,老夫人信天理报应,劝云慕山好好过日子。
这也是偌大的侯府,只有周淑文一个妻和赵如意一个妾的原因。
明面上看云慕山是侯府的主子,实则他跟周淑文相处,或多或少都要忌惮周淑文的母家。
他憋闷许久,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再看周淑文,伤心绝望之外又带着丝丝不甘和怨恨。
周淑文想到翠兰打听到的消息,心底涌起层层酸涩。
她看着相伴十好几年的枕边人,又问了一次:“如果我说,真的不是我呢?”
触及她受伤的眼神,云慕山叹了一声:“淑文,很多事我不是不知道,母亲总跟我说家宅安宁大于一切。”
“所以你嫁给我这些年,那些所谓病死的妾,出了意外的通房,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念在母亲的教导,你又远离皇城跟我来了锦州,所以我敬你,不愿意将您想的狠毒,不愿意让你下不来台。”
“如果我知道你如此善妒且不容人,连亲女儿都不放过,我绝对在刚发现就阻止你!”
周淑文身子一歪,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滚了下来。
压抑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忍不住了,她凄惨一笑:“你还敢说当初?”
“究竟是谁在娶我之前承诺永不纳妾,永远只有我一个女人,我怀着孩子呢,你就跟我的婢女搞在一起。”
“你可顾及过我的面子,赵如意那贱人怎么敢跟我平起平坐,偏偏老太爷非要给她那个脸面。”
“好,这就算了,开了赵如意的先河,你竟接二连三的跟女人不清不楚,我只是帮你兑现当初的诺言而已,不对吗?”
“这在你看来是心狠手辣,那你于我呢,岂不是背信弃义无情冷血?!”
云慕山没想到她隔了这么多年,还在计较当初的事。
他别开脸,哼道:“你去问一问,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包括岳丈大人,甚至你的生母,她也是妾!”
周淑文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慕山:“你,你!”
“是我口不择言,但”云慕山脸色憋屈:“别扯这些了,说回眼下,你还是乖乖听母亲的发落吧。”
“闹去官府,掉的不只是我侯府的脸,更是你右相府的脸!”
周淑文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你,不打算管我了?”
“怎么管?”云慕山叹了一声:“一大早,这件事就传开了,你既然一口咬定跟你无关,去一趟官府又能如何?”
周淑文垂下眼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从未想过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居然会遇到这么大的坎坷!
也正因为没想到,她连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难道真要去官府?
周淑文咬着牙,心里混乱,却猛然想到了一直不曾说话的云蔓青。
是啊,一切因他而起,若云蔓青不计较,是不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周淑文这么想着,微微侧头看向云蔓青,嗫嚅着开口:“蔓青”
她刚准备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梅娘,你怎么在这儿,还,还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几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妇人背后缠着荆棘,一步一叩首往屋内挪动。
也不知道从什么位置开始的,到景安院前厅,她额间已经青紫血肿。
最严重的地方破了皮,血顺着她的眼睛往下,像是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泪。
而随着她的动作,背后的荆棘深深刺进肉里,斑斑血迹透过厚厚的秋裳,整个人狼狈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