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派去静淑苑找周淑文的人扑空了。
听静淑苑的下人说侯夫人来找二小姐了,又跟着追到采芳院。
刚进门,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喊叫。
秀兰嬷嬷赶紧加快脚步,生怕云蔓青在侯夫人手下吃了亏,毕竟云蔓青回来这些时日,侯夫人明里暗里给了不少冷脸。
翠香的事,虽然主子们有意隐瞒,底下的人到底还是猜到了大概。
她太张扬,虐待欺负云蔓青后,还敢出去跟其他下人炫耀,要不是有个张婆子遮掩,事情肯定早传到老夫人那边了。
直到现在老夫人还会愧疚,觉得自己之前对云蔓青并不上心,导致她被下人欺负。
隔了这么久,侯府已经变了天。
现在的二小姐,可不是刚回来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人了。
老夫人本就在气头上,二小姐要是再出个好歹,老夫人定会挨个问罪!
秀兰嬷嬷越想越慌张,哪知道刚进门,就看侯夫人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喊疼。
她身边,不知所措的肖婆子和翠兰,以及静淑苑另外两个伺候的婆子。
一片混乱中,云蔓青端坐在桌前品茶,就好像一切跟她无关。
看到秀兰嬷嬷进门,云蔓青抬起眼皮慢吞吞问:“秀兰嬷嬷怎么来了,祖母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二小姐没事就好,老夫人派老奴来寻侯夫人。”秀兰嬷嬷说着,扫了眼地上的几人,惴惴不安问:“这是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周淑文又是疼又是气,一开口怒火怎么也压不住:“这孽障要杀母!”
秀兰嬷嬷眉头蹙的更紧了,她知道二小姐不可能如此没分寸。
而且这儿是二小姐的采芳院,要动手也是侯夫人找茬在前!
当然,秀兰嬷嬷到底是奴婢,不好把事情说明。
肖婆子见她沉默,着急道:“秀兰,你我也算共事多年,咱们侯夫人当年进府的时候金尊玉贵,这些年侯爷都不曾动手。”
“二小姐是侯夫人的女儿,却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对自己的亲娘动手,简直该死,你还不禀明老夫人,狠狠惩治她!”
秀兰嬷嬷哪里敢当这个正义判官?
她无奈叹了声:“既然出事,还是去老夫人跟前分辨吧。”
说着,又转向云蔓青,语气不自觉好了很多:“二小姐,只怕您也要一起去。”
云蔓青点头,表示理解:“好。”
周淑文隐约猜到了老夫人寻她的原因,坐在地上不肯起身,直嚷嚷身上疼:“这贱人动手打我,我伤到了后腰。”
“快,去请大夫来,秀兰嬷嬷,你去跟老夫人说一声,我实在是动弹不得。”
“等我好点了,一定去老夫人跟前侍疾认错!”
秀兰嬷嬷蹙了蹙眉,并没有接下她甩来的理由:“侯夫人,老夫人有急事找您,您非去不可。”
“反正请大夫来要一定的时间,奴婢这就去找担架来抬着您去。”
周淑文脸色骤然一变:“秀兰嬷嬷,你莫不是被这贱人收买,故意针对我?”
“夫人这话说的奴婢不明白。”秀兰嬷嬷依旧好声好气,可那眼中分明带着讽刺:
“奴婢是老夫人的人,只听老夫人的吩咐办事,是不是在您眼中,只要没有针对二小姐的人,都被二小姐收买了?”
周淑文气的七窍生烟。
贱人,都是贱人,一个二个的跟她作对。
都该死!
秀兰嬷嬷说完,也不管周淑文气成什么样儿,转身对云蔓青道:“二小姐,您随奴婢一起,还是等一会儿过去?”
“一起吧。”云蔓青才不想对着周淑文那张怨恨扭曲的脸。
两人一起出了门,还能听到后面周淑文无能的狂怒声音。
云蔓青全程安安静静,直到抵达景安院。
老夫人看到云蔓青和秀兰,微微愣了愣:“怎么把二小姐带来了?”
秀兰把所见所闻一一告诉老夫人,末了补充:“奴婢已经吩咐人准备担架去抬侯夫人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要用担架,很严重吗?”老夫人蹙着眉,满是不悦。
她怀疑周淑文是装的,出了这么大事,周淑文想装病逃避责任!
秀兰嬷嬷欲言又止:“看不清伤势,奴婢听侯夫人声音洪亮,推断没有大碍。”
她说完,老夫人深以为然,转而问云蔓青:“你当真对侯夫人动手了?”
“没有,我行事再鲁莽,也知道不可以对长辈无礼。”云蔓青顿了顿,话里带着委屈。
“是侯夫人一大早不分青红皂白闯入采芳院,说什么都是我害的,非要动手。”
“我也不能不明不白挨打,就抓住了她的手,侯夫人不依不饶,我只能将她推开,可能是她自己没站稳吧,不小心跌在了地上。”
从她的描述中,老夫人甚至能想到当时的情形。
肯定是周淑文听闻外边的事,把一切推到了云蔓青头上,找去采芳院泄愤。
周淑文此前的行径伤了云蔓青的心,这一次云蔓青不再忍耐,周淑文始料不及自个儿摔了。
“真是作孽。”老夫人长叹一声:“娶妻不贤毁三代,我是越发看透这件事了!”
哼,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侯府,当家主母却跟个市井泼妇一样动辄骂骂咧咧,
还要动手打人,像什么话?!
正说着,周淑文被人从门口抬了进来。
她刚好听到老夫人最后这句感慨,本就情绪激动的周淑文,躺在担架上差点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