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叫疑心生暗鬼,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落地,很快就生根发芽了。
云柔嘉仔细回忆着最近种种,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从老夫人寿宴,云蔓青拆穿自己和牧疏白早就认识开始,周淑文的态度就变了。
云柔嘉头疼的厉害,却还是想起了当时周淑文的神情,惊慌,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陌生的质疑
紧跟着便是云蔓青救下柳夫人,周淑文就在现场,明明以她侯府主母的身份能压住云蔓青,她却放任云蔓青救下了柳夫人。
云蔓青正因为对柳家的恩情,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后来呢,云柔嘉顺着线索往下捋,想起了柳家私宴那日。
她一开始都想算了,毕竟柳家请的是云蔓青,是周淑文怂恿她机会难得,又不少贵人在。
还给她打包票,一定能阻止云蔓青赴宴,还能教训一番云蔓青。
她信了。
结果是什么?
那碗本该被云蔓青喝掉的巴豆汤,不知道怎么进了她的肚子!
柳家私宴那日的场景不堪入目,出事到现在云柔嘉不敢去想。
每每想起一点儿她就浑身颤抖,像是掉进了寒冷的冰窖,浑身上下和冰块一样没有温度。
好在这几日,她让青莲和青荷去打听过,暂时没有从外边听到流言。
如今身子好转,云柔嘉可以思考了,怎么想怎么不对——
给巴豆的人是周淑文的心腹,汤又是周淑文亲自熬煮,亲自端给云蔓青的。
云蔓青怎么可能一点儿事都没有!
难保,是周淑文专门跟她那么说,降低她的防备心后残害她。
周淑文心里的天平偏向了云蔓青!
云柔嘉隔着轻纱,看着周淑文的视线里带着怨毒和不甘。
周淑文看不到她的双眼,但从云柔嘉僵硬的姿势能察觉她心里的不安。
周淑文只当她是因为紧张,赶紧靠近了点儿,悄声提醒:“柔嘉,你的琴是母亲监督,听着你练习多年的。”
“你不比那小贱人差,赶紧给江夫子露一手!”
云柔嘉已经笃定周淑文对她不怀好意了。
所以,不管周淑文说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别有所图,是想害得她万劫不复!
仗着周淑文看不到她的表情,云柔嘉嘴角残忍的勾起,带着明显的嘲讽:“母亲,我做不到。”
“您给我吃的巴豆汤,害我在榻上几天几夜不安生,差点一命呜呼。”
“今日我能站在这已经是菩萨保佑,身子不舒服的厉害,您却要强迫我弹琴?”
她明明笑着,话却带着无助柔弱的哭腔:“我不懂母亲为何要怎么残忍的对我!”
云蔓青正在调试琴音,闻言诧异的看向云柔嘉。
那一瞬间,云蔓青甚至以为巴豆影响了云柔嘉的脑子,能当着江夫子的面揭母亲的短,简直是疯了!
作为旁观者,她都能看出周淑文带着云柔嘉前来,是想让云柔嘉蹭上江夫子弟子的名头,将来出去也好多一层身份。
可云柔嘉现在是要做什么?
云蔓青的视线在对面母女二人身上来回巡视,一个带着面纱看不到喜怒,只从话里听得出绝望和不甘。
另一个呢,痛心疾首难以置信,眼底沉痛却没有半分责备。
很快,云蔓青就反应过来了。
云柔嘉不是疯了,她分明是误会了周淑文的用意!
真有意思啊,亲密无间的母女,要反目了!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不仅云蔓青诧异,周淑文更是被云柔嘉一席话惊呆了。
尤其是巴豆的事!
此等见不得人的阴私岂能让别人知道,还是让江影月这等人?
不过周淑文没有责怪云柔嘉,相反她觉得云柔嘉这样是因为还没从伤痛中缓过来。
周淑文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江影月的方向,讪讪解释:“江夫子莫怪。”
“我女儿这几日的确身子不舒服,偶尔有癔症,但她弹琴很厉害的,作画和棋艺也拔尖呢。”
江影月不知道这母女俩在搞什么鬼。
她不太喜欢看别人扯头花,微微颔首:“侯夫人,既然大小姐不舒服,您还是赶紧带人回去休息吧。”
“弹琴也好,作画下棋也罢,都需要一个好的状态,我瞧大小姐的确难受的紧,可能无法发挥出她的本事。”
周淑文一听,当即急了:“没有,她可以的,您且等等,我先跟她说两句话。”
说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云柔嘉的手直接去了外边。
云柔嘉挣脱了两下,奈何她这几日身子亏虚,没有力气。
屋内,江影月瞧着这情形,眉头蹙的更紧了。
这些年她走南闯北,也算见识过各色家庭。
侯夫人和云柔嘉的样子,明显有分歧。
要是换做别人家
,她断然不会再继续教,可来侯府是还人情的,无法拒绝。
同时,江影月隐约意识到,云柔嘉和云蔓青都是侯夫人的女儿,侯夫人却是偏向云柔嘉的。
刚听完云蔓青弹琴,就迫不及待的要云柔嘉表现,明显想把云蔓青踩下去!
想到这,江影月看向云蔓青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
一碗水端不平,唉,可惜了二小姐这么好的苗子。
江影月想到她抵达锦州时听到的传言,低声问云蔓青:“二小姐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儿?”
“接下来,我要去沧州,顺着南下绕西南边回皇城,大概历时小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