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欣荣自小知书达理,做事有分寸,陆既安也是如此。
他们家世旗鼓相当,门当户对,成婚是迟早的事。
单独相处,明怀瑾是放心的,所以他并未过问两人出去游玩的位置。
问多了,倒显得他这个做兄弟的多事。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妥帖的陆既安会这么不知分寸,哪怕他怀疑云蔓青别有用心,也不该以袁欣荣的身子做赌注!
“二小姐,欣荣麻烦你照顾。”明怀瑾说着,步子后退:“我去去就来!”
看到他愤怒的样子,云蔓青已然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她赶紧阻止:“事情已经发生了,陆世子爱慕袁小姐,必不是故意想看到她受罪。”
“明公子现在去算账,就算把陆世子打一顿,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反而会让你们兄弟失和。”
明怀瑾诧异地看了眼她,脚步到底停下了:“欣荣变成这样,都怪他!”
“陆世子应该也在自责。”云蔓青看向马车:“而且,袁小姐同样爱慕世子,明公子把人打了,袁小姐会心疼。”
“明公子同为大夫,应该知道失血的人不能激动,否则会加重病情,不如等袁小姐情况稳定,明公子跟陆世子好好沟通。”
明怀瑾一腔愤怒,隐忍着:“二小姐说的没错,是我冲动了,一切以欣荣的身子为重。”
“我先给袁小姐拔针。”云蔓青看了眼明怀瑾:“等下我抱她回房间,还请明公子指路。”
明怀瑾闻言赶紧道:“那怎么行,还是我来抱”
“虽是表兄妹,还是要避嫌,让陆世子来也不合适。”云蔓青笑了笑:“我在乡下长大,比寻常女子有力气,断不会摔着袁小姐。”
明怀瑾看着她的神色复杂,期间夹杂着一丝看不懂的情愫。
他寡了多年的心,似乎跳动加速了。
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拘小节,不受情绪牵扯,是非面前能分得清楚,理智不失有趣,难怪牧亭之会对她高看。
任何人跟她相处久了,应该都会喜欢她的吧?
明怀瑾看着云蔓青转身的背影,微微垂下眼眸。
可惜,是牧亭之和她先遇到的。
牧亭之对云蔓青的样子,明显是动心了,他们是兄弟,永远不会喜欢同一个女人。
但,那日陆既安说的没错,牧亭之身上有圣上亲赐的婚约,他的身份不可能抗旨。
如若这般,自个儿是不是还有机会?
明怀瑾想着,再度抬眸,云蔓青已经进了马车,只看到了她粉色的衣衫一角。
客栈三楼,他们所住的房间正好临窗。
陆既安上楼后不放心,开着窗看着底下的马车。
他看到云蔓青跟明怀瑾说了什么,明怀瑾明显激动,打算上楼,被云蔓青劝住了。
应该是跟袁欣荣的病情有关,两人担心被别人听到,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陆既安站在三楼,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从头顶看去,也无法看到嘴型。
他的眸色暗了暗——云蔓青医术高超,且很记仇,只怕这一次她把袁欣荣的病情,全部怪在他头上!
所以明怀瑾会那样愤怒,打算冲上楼找他算账!
“你在看什么?”牧亭之从后面进门,看到他像是雕塑一样杵在窗前,不由道:“别担心,云二小姐在,准没事的。”
“就是她在,我才担心!”陆既安脸色黑得厉害:“要不是我今日邀欣荣游湖,她也不会落水。”
“我已经很自责了,可看云二小姐跟怀瑾说话的样子,只怕强调了我的责任,怀瑾很生气!”
牧亭之下意识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认识多久?”陆既安冷笑:“你能了解她吗,从下人探查的那些事,能真的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语重心长道:“从前我也以为牧疏白清风朗月,温和从容,要不是知道瑞王府做的那些腌臜勾当,谁知道牧疏白那样狠辣无情?”
“相处这么久的人尚且如此,寥寥几面的人更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牧亭之闻言,眉头紧锁,辩驳道:“她真的不同。”
陆既安哼了一声:“你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说过好话,现在却为了她连我的忠告都不相信!”
“亭之,淮安侯府从前犯了什么错才被逐出皇城你应该清楚,圣上不会允许你娶淮安侯府的女子,何况你身上还有婚约。”
“她接近你,或许是有所求,你别太信任她!”
牧亭之按着眉心,深深叹了一口气,对这个话题避而不提:“别说这些了,怀瑾他们应该快上来了。”
话音落下,就听明怀瑾推门的声音:“就是这儿,二小姐,你小心脚下的门槛。”
两人闻声回头,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
云蔓青身子清瘦,抱着跟她差不多大小的袁欣荣,看上去却并不吃力。
从马车上三楼,她甚至连脸都没有红。
“怎么你抱着?”牧亭之想帮忙,可袁欣荣是女子,他不敢触碰,只能看向跟在他们身后拿东西的丫鬟。
“你怎么不帮这点?”
丫鬟苦着脸:“殿下,奴婢一人抱不动小姐”
“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云蔓青绕过几人,把袁欣荣放在床榻上。
“她衣衫都脏了,需要清洗更换,你们先出去。”
陆既安深深的看了眼她,不情不愿跟着牧亭之和明怀瑾去了隔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