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早就从窗户看到牧亭之的身影了。
她头也不抬,专心看着称上的刻度,顺口搭话:“以不变应万变,先手者不一定是赢家。”
“我越是不着急,他们就越沉不住气,一旦慌了,行事多有漏洞。”
“心态不错。”牧亭之拿起桌上的一株药材把玩着:“云庆回来肯定会针对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云蔓青终于抽空看了眼他,声音凉凉:“鱼饵投下去了,静等鱼儿咬钩子。”
“在鱼上钩前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
“说一说?”牧亭之靠近她,漂亮的脸上扬起一抹欣赏的笑。
两人距离很近,堪堪一臂之遥。
云蔓青跟药材打交道,身上带着一股药材的清香。
很奇怪,太子病重多年,牧亭之常年浸在各种药材中,从不习惯到麻木最后甚至带着厌恶。
太子死后,他不愿意再闻到一点儿药味,免得被拉入那些不好的回忆中。
可云蔓青身上的药味,他不讨厌。
不仅不讨厌,还隐约带着喜欢,在烦躁的时候嗅到这等熟悉的药香,他能很快的镇定下来。
牧亭之思考着,不知不觉中逐渐靠近云蔓青,直到两人的距离从一臂缩至一拳。
云蔓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手中拿着称好的药材又不好乱动,只能闷闷的问:“你做什么?”
她的心跳,似乎因为他的近距离加快了速度。
这份陌生的感觉,云蔓青有几分抗拒。
“你脸上有东西。”牧亭之眨眨眼,手指轻轻带过她如玉的脸颊。
她未施粉黛,养了一个多月,脸颊比从前稍微圆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细腻。
牧亭之不敢造次,一带而过:“拿掉了。”
云蔓青并未怀疑,她跟药材打交道,难免会沾染上药粉。
“我明日启程回皇城。”牧亭之捻了捻指腹,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的手一点点握紧:“快的话,半个月后回来,慢就不一定了,可能要等到陆家寿宴。”
云蔓青嗯了一声,抬头看他:“一切小心。”
“我来找你,除了说这件事,还有一事。”牧亭之收回旖旎的心思,凝神看她:“上回你我的猜想印证了。”
“什么?”云蔓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牧疏白和陆家勾结,那人是陆长隆,陆家的长房嫡子。”牧亭之将属下汇报的话一一转达。
说完后正色道:“陆长隆不满陆驸马许久,我猜,多半是要对既安下手。”
“我和怀瑾一起回去,既安一个人留在锦州,我不信其他人,但我信你。”
云蔓青微微挑眉:“陆世子身份尊贵,身边有不少死士,我自身难保,只怕帮不了他。”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
陆既安明显不喜欢她,怎么会接受她帮忙?
“不需要你帮多少。”牧亭之顿了顿:“怀瑾离开,既安身边没好的大夫,我想找你要一些防身的解药。”
“原来是这样啊,简单。”云蔓青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新制出来的药:“这些足够了。”
“多谢。”牧亭之拿上药瓶,又道:“牧疏白擅长利用一切,你如今崭露头角,一定要小心。”
“知道。”云蔓青看他,有几分奇怪:“告别的话我们昨晚说过,又不是不见了,殿下没必要弄得像老父亲叮嘱女儿一样啰啰嗦嗦。”
牧亭之抿了抿嘴,心里回答——根本不够。
和云蔓青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可他放心不下她。
或许,是因为两人此前的交集过于亲密,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悸动。
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确救了他。
总之,他不舍。
牧亭之叹息间,想到了满月汇报的另一件事:“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云柔嘉的生母有消息了。”
“她的生母?”云蔓青蹙眉:“当年的奶娘?”
想到满月话里的欲言又止,牧亭之摇头:“她的生母绝对不是那个周家奶娘,而另有其人。”
“具体消息还要查证过后才有结果,你别着急。”
云蔓青一顿,狐疑之色当即爬满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