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周淑文晕头转向。
周淑文愣愣的看着老夫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顾不得其他，先是想到了云柔嘉：“母亲，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求您了，求您饶了我，以后我一定把云蔓青当做亲生女儿”
“什么叫当做亲生女儿？”老夫人听到这话，没有觉得不妥，只剩对她的失望。
“云蔓青本来就是你亲生的，若不是你那个远房亲戚心生贪婪，调换了尚在襁褓中的两个孩子，至于出现后来的纠纷吗？”
“看来，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先这样吧！”
周淑文哭得不能自已，声音断断续续：“您怎么惩罚我都行，但现在不行，柔嘉她没了半条命，奄奄一息。”
“求您给我一点时间，至少让我照顾柔嘉，等她恢复后，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老夫人蹙着眉，盯着周淑文满是不理解：“这偌大的淮安侯府，难道找不出个照顾柔嘉的人？”
“你作为母亲却心术不正，继续待在她身边教导，才真是带坏了孩子。”
说着，她沉声吩咐秀兰嬷嬷：“把侯夫人送去佛堂，好好看着她每日抄经祈福。”
“没我的允许，哪怕是侯爷出面，也不准让她踏出佛堂半步。”
秀兰嬷嬷应声，带着几个婆子上前：“侯夫人，您自己去吧，别让咱们动手，到时候伤到您可不好。”
周淑文嫁入淮安侯府多年，跟老夫人相处一直很融洽。
她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动怒和失望，心里也清楚这一次是没转圜的余地了。
周淑文胡乱的擦着眼泪，对着老夫人磕头：“我做错了事，您要惩罚我都行。”
“但柔嘉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求您一定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她：“柔嘉也算云家的孩子，不需要你交代我怎么做。”
周淑文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勉强起身，跟着秀兰嬷嬷往佛堂走。
全程，她都没有再看云蔓青一眼。
这一切，都是云蔓青惹出来的，她害怕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撕碎了云蔓青！
云蔓青也没看她。
只等周淑文几人的身影离开后，云蔓青这才带着哭腔对老夫人道：“祖母，看来侯夫人真是恨毒了我。”
“都说母跪子，子折寿”
“唉！”老夫人重重叹息：“你母亲没心机没脑子，她可能单纯因为担心你姐姐的安危。”
“这件事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云蔓青垂下眼眸，轻轻地应声：“是，我知道的，我不会让您为难。”
“好孩子。”老夫人生病了，尚未恢复，折腾到现在，已然心累身疲：“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也知道侯府对不起你。”
“侯府会补偿你的，你看”老夫人说到这，稍作停顿，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云蔓青已经猜到老夫人的意思了，主动道：“不管真相如何，侯府的体面重要。”
“我这就去给姐姐看诊，尽量早些治好她。”
她越懂事，老夫人越是愧疚：“唉，你才是受害者，如今还要麻烦你。”
“都是一家人。”云蔓青十分大度，同时提醒：“不过，姐姐的病我可以出手，可我无法制止柳夫人和勤王妃的想法。”
“本来柳夫人和勤王妃愿意看在我的份上，将那晚宴会的丑闻瞒住不提，偏偏侯夫人沉不住气去柳家闹了一场。”
“我今日去赴宴，柳夫人和勤王妃都气坏了，要让官府介入评理，论个是非对错。”
她打量着老夫人的脸色，越发小心翼翼：“侯夫人已经承认姐姐腹泻不止跟她有关。”
“她想害我，却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害了姐姐，要真官府介入，查到侯夫人身上”
后面的话，不需要她说完。
老夫人阴沉着脸，哼道：“侯府百年清誉，断不可因为她而断送，我会叫你父亲去柳家道歉，争取把这件事解决。”
“那就好。”云蔓青垂下眼眸：“祖母，我还有一事相求。”
她现在说什么，老夫人都会答应：“你我之间，还谈什么求不求的，你需要什么只管跟祖母说。”
云蔓青抬眸，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祖母，我本来不想麻烦您的。”
“只是经过侯夫人这件事，我实在是害怕也实在不安，这一次是我运气好，避开了阴毒的算计。”
“万一还有下次，我不敢想，所以以后，我想在采芳院开小厨房，以后我以及院子里下人的饮食，都在采芳院自己做。”
老夫人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她身为家中长者，不能只顾着一个人的喜恶。
云蔓青尚未出嫁，也没婚约，照理说是不能自己开小灶的，可周淑文做法实在是过分，云蔓青惶恐不安也属正常。
但，另开炉灶，也就意味着做饭所需的东西，都需要另外从府上支出，一旦开了先例，只怕不好收场。
老夫人沉吟不语，云蔓青猜到了她的担忧。
在老夫人开口前，她主动道：“我手头有柳家和皇孙殿下给的谢礼银子，以后采芳院所有支出都由我自己负责。”
“除了小灶需要的食材工具，连带下人们的月例银子和赏银，也全如此。”
老夫人一愣：“全要你自己出银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没事，不对外说就行。”云蔓青无奈道：“我就这一个心愿，求祖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