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从景安院出来,恰好碰到火急火燎过来的周淑文。
血脉相连的母女二人碰面,比陌生人都不如。
周淑文看到云蔓青就来气,她本来不想搭理云蔓青的,可看到云蔓青一身华服,端庄稳重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都已经错身而过了,周淑文尖锐着嗓音叫住云蔓青:“站住!”
云蔓青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周淑文要做什么。
她停下脚步,并未回头:“侯夫人有何指教?”
“你看看,这是你该对母亲有的态度吗?”周淑文看到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怒意更是压不住,也顾不得装模作样了。
她三两步从上面走下来,错身站到云蔓青跟前:“你祖母病了,姐姐也难受的厉害,你不闻不问,要去哪儿?”
云蔓青蹙着眉,并未搭理。
秦嬷嬷讪笑着解释:“回夫人的话,柳夫人昨儿邀请二小姐去柳家做客,老夫人那边已经允许了。”
周淑文想到昨晚的事,怒上加怒:“好啊,你明知道我跟柳夫人不对付,还非要去柳家,存心给我添堵吗?”
“哼,你以为自己被柳夫人看上多了不起,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
“我告诉你,这侯府是我当家,我是你母亲,这是改变不了的!”
云蔓青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无悲无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话,前世周淑文的确没说过,毕竟前世的云蔓青胆小懦弱,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生怕说出来惹得家人厌恶。
偶尔觉得不公平,被误解,她会急于自证,可越自证,周淑文的贬低不屑就越甚。
那时候的云蔓青就跟现在的周淑文一样,不知道是恼羞还是气急,口不择言的证明自己,逐渐成了他们口中的疯子
原来身份对调,周淑文的面目也会这么狰狞。
那张保养得宜的容颜早就扭曲,涂着口脂的红唇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难看的很!
她的最一张一合,还在怒骂着:“云蔓青我告诉你,我能松口接你回来也能把你送走,别以为自己搭上了柳家就不得了。”
“你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值得人家喜欢的,乡野出来毫无本事,哼,人家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呢,我看你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我很好,也值得别人尊重喜欢。”云蔓青在她的辱骂中,忽然开口打断:“我并非毫无本事。”
“柳夫人命悬一线,是我将她从鬼门关带回来,昨日柳家之事,也是看在我的份上他们才不计较。”
“我为人和善,不似别人尖酸刻薄,遇到事情总想着去别人身上找原因!”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为自己辩解,隔着前世的生死仇恨,她在向过去的自己告别。
周淑文根本想不到,她竟然还敢反抗。
停顿了一瞬,周淑文猛地提高音量,尖着嗓子冷笑:“小贱人,你真是反了天了!”
“你自以为多了不起,那日没有你,也有府医在,有世子身边的常随大夫在,柳夫人绝对不会出事。”
“我看你就是借着东风想让自己出名,才不管不顾做出危急的样子给柳夫人医治”
周淑文的话没说完,景安院门口忽然响起一声冷嗤。
“真让本殿开眼,高高在上的侯夫人竟跟市井泼妇没两样,小肚鸡肠的猜疑自己的女儿!”
随着话音落下,牧亭之慢慢往里走,他身后跟着几个看着就不好惹的侍卫。
周淑文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脸色涨的通红,支支吾吾行礼,为自己辩解:“皇孙殿下,臣妇并不是”
“本殿亲耳听到,还能有假?”牧亭之话里没多少情绪,却带着一股压迫。
周淑文的冷汗几乎瞬时下来了。
牧亭之不再看她,视线转向云蔓青柔和了不少:“收拾好了吗,本殿正好去见一见三皇婶,顺路吧。”
云蔓青知道他是来给自己解围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收拾好了。”
“走吧。”牧亭之往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马车准备好了。”
云蔓青淡淡的睨了周淑文一眼,跟着牧亭之扬长而去。
周淑文一肚子怒意憋着发不出来,脸成了紫茄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