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往里面走。
老夫人正在发脾气,几个嬷嬷守在跟前,无人注意到外屋的她。
回答老夫人的,是梁婆子的声音:“老夫人,老奴不敢撒谎,事情的确如此!”
老夫人差点气死:“周淑文她怎么想的,平日不是最疼爱柔嘉的吗?”
“眼瞧着柔嘉马上成为瑞王世子妃,居然敢闹出这种丑闻,她疯了吗?”
梁婆子有几分不忍,到底还是按照实话往下说:“侯夫人针对的应该不是大小姐,是二小姐。”
老夫人瞪大眼,诧异的看向她:“为何这么说?”
梁婆子硬着头皮道:“昨儿下午侯夫人亲自熬了甜汤,又亲自送到了采芳院,老奴问过菱角,侯夫人几乎是逼着二小姐喝下的。”
“母亲给女儿熬汤不是稀奇事,稀奇的是侯夫人亲自熬煮,亲自送,还亲自看着二小姐喝,毕竟侯夫人对二小姐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
别说汤了,云蔓青回到府上这些天,周淑文见到她不是冷眼相对,就是嫌弃。
事出反常,肯定有问题!
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蠢货,当初慕山怎么就看向这么个愚蠢玩意儿了!”
她勉强支起身子,咬着牙关:“拎不清的东西,再讨厌蔓青也不能下药啊!”
又道:“现在好了,蔓青毫无问题,倒是她最疼爱的柔嘉遭殃,唉,我原想着拿走她的掌家权利,等她吃了教训后再还给她,现在看来不能了。”
“只是我这身子,一时半会操劳不得,赵姨娘倒是可以帮忙,但她是个妾室,不好让她掌权,传出去别人扣下一顶宠妾灭妻的帽子,对慕山不好”
梁婆子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只变成了叹息一声。
听到这儿,云蔓青才从外边进门:“祖母,听说您不好,我来看您了。”
老夫人赶紧擦了把眼泪,勉强支起笑意:“不是大问题,大夫来看过了,吃点药,大概也就没好了。”
云蔓青却不放心,接过秀兰嬷嬷手中的药碗,伺候老夫人吃药:“祖母可不能这么说。”
“您是云家的主心骨,身子要紧,等下我再给您把脉看看,确定无碍我才能放心。”
“二小姐真孝顺。”秀兰嬷嬷看在眼里,感慨道:“心思细腻,不枉老夫人曾经疼您。”
“都是应该的。”云蔓青笑着道:“我流落在外多年,做梦都是能承欢膝。”
“我同侯夫人母女缘浅,不能强求,能全心全意伺候祖母也是我的福气。”
老夫人看着她,眼底透出的全是心疼。
尤其想到周淑文为了云柔嘉,竟然恶毒的想要作践云蔓青的身子。
要不是云蔓青运气好,现在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的可就是她了。
都说妻不贤惠毁三代,果然如此!
“好孩子。”老夫人握住云蔓青略显冰凉的手,心念一动:“你既能学医,是不是会识文断字?”
“会的。”云蔓青放下药碗,解释给老夫人听:“村子里有个秀才,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都是跟着他学的文字和做人的道理。”
“那秀才真是个好人。”老夫人并未深究,又道:“你既会认字,我让账房里的林叔教你算账好不好?”
云蔓青故作不解:“祖母,是不是您嫌弃我在家吃白饭了?”
“不是。”老夫人叹了一声,想着把事实告诉云蔓青,却又觉得过于残忍。
于是话锋一转道:“你年岁不小了,在家里留不了多久就要嫁人,我们侯府的女儿不会做妾,做当家夫人总要学会管家算账。”
这些,云蔓青前世就学过。
回到临安侯府后她铆足了劲什么都学,从琴棋书画到算账管家,肯吃苦肯专研。
但,她不能承认自己会,只能顺着老夫人的话道:“一切都听祖母的安排。”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吩咐秀兰嬷嬷:“你把林账房请过来,顺便拿上府上的账目。”
“蔓青自今日开始跟着林账房学习管家算账之道,你从中提点,对了,等柔嘉身子好了,也一并过来学。”
“就在我院子里的偏屋,我也好盯着点儿。”
秀兰嬷嬷赶紧应声:“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云蔓青伺候老夫人吃完药,又给老夫人把脉。
确定她只是过于劳累,加上心内郁结引起的症状,云蔓青这才放心。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忙上忙下的云蔓青,越看越满意。
她从乡下回来,却不骄不躁,有着一身好医术也没炫耀。
性子还沉稳,人也懂事孝顺。
如此看来,她不比娇养长大的云柔嘉差!
等云蔓青学会管家之道,她要亲自为蔓青找个好夫家。
“别忙了。”老夫人拉住云蔓青的手,问道:“你昨晚也睡得迟,今早赶过来看我,肯定没吃早膳吧?”
“是啊,二小姐惦记着您的身子,说来看过您再吃。”秦嬷嬷抢着回答。
“有心了。”老夫人道:“刚好,我让小厨房熬了鸡汤,你喝一碗再走。”
云蔓青守在老夫人身边,很是乖顺。
祖孙俩吃过早膳,老夫人的药也起了作用,昏昏欲睡。
云蔓青趁机说了中午要去柳家做客,顺带给勤王妃调理身子一事,估计回来的晚一点。
老夫人表示理解:“勤王妃和柳夫人都喜欢你,也没因为侯府和云柔嘉的失误迁怒,可见都是好相处的。”
“府上乌烟瘴气,你躲出去也好。”
又另外给了云蔓青银子,让她带一些礼物给柳夫人和勤王妃,别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