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不喜欢周淑文和云柔嘉,但对老夫人还算客气。
她上前行了一礼,声音不冷不热:“这么晚,云老夫人怎么来了?”
“柳夫人多礼。”云老夫人叹了一声,无奈道:“家中孽女行事不稳妥,扰乱了柳夫人的宴会。”
“淮安侯府自知不妥,专程前来道歉,还请柳夫人大人大量,看在侯府的份上不要计较。”
说着,她侧身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道歉礼物搬了出来。
柳夫人看着那些礼物,心下顿时有些厌恶。
上次在淮安侯府参加寿宴,他们自己行事不稳妥,害得自己差点死在侯府,侯府最后也是不痛不痒的送了些礼物来。
柳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她背靠荥阳郑氏又有个做王妃的姐姐,何愁没有好东西?
侯府送来的这些谢礼,她根本不屑一顾!
要不是云二小姐医术高超,救下了她的性命,她也承了恩情,这件事绝对不会因为侯府交出两个婆子顶罪就算了!
事发才几天,侯府没有任何反省,没有意识到哪儿不对,居然又纵容长女出来惹出这么大麻烦!
柳夫人在派人送云柔嘉回去时,专门叮嘱她们在侯府打听了一番,云柔嘉今晚之所以出现在柳家门口,也是因为云二小姐一开始身子不适。
也不知道怎么传话的,侯府以为云二小姐参加不了宴会,所以派云柔嘉前来解释。
但,瞧着云柔嘉那身隆重的打扮也知道,她本来就想顶替二小姐参宴。
可惜,她不知道柳家宴会需要通行令牌才能进来,兜兜转转,等到云二小姐亲自过来,她才能混进门。
云柔嘉是有错,难道侯府准备李代桃僵就没错?
还有那个周淑文,态度高傲至极,身为侯府主母又是云柔嘉的母亲,她不出面,让年事已高的老夫人来道歉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逼迫柳家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原谅闯下大祸的云柔嘉?
柳夫人寒着脸不说话,态度显而易见。
云老夫人猜到她在想什么,叹了一声:“柳夫人,我知道你生气。”
“这件事换在谁身上都会不舒服,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想的是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侯府道歉的诚意十足,我们会派工匠前来重新帮柳家修缮花厅,连带花厅前的院子也会翻新,柳夫人觉得如何?”
“不用了,柳家门楣比不得侯府,却也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柳夫人沉着脸,没有让老夫人进门的意思。
“老夫人,您老人家不管府上事宜多年,柳家怪不到您身上,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她脸色微变,强忍着离开的冲动,转身厉声问心腹婆子:“夫人还没收拾好吗?”
周淑文本来没打算下马车。
算着年岁,柳夫人比她小上十岁,比夫家官职,云家好歹有侯爵身份,哪怕柳远安前途无量,暂时也越不过云家的地位。
柳夫人凭什么要她来道歉?
再说云柔嘉又不是故意毁了柳家宴会,人在柳家成了那样,她还没找柳家算账呢!
所以老夫人下马车时,她赌气没有跟上去。
眼瞧着老夫人生气,周淑文知道不得不过去说几句了,只能任由翠兰搀扶着过去。
见到柳夫人一脸压抑的怒意,周淑文不情不愿道:“柳夫人莫要生气,我为了柔嘉的事头疼的厉害。”
“在马车上歇了一会儿总算好点了,这才来赔礼道歉,请柳夫人别怪罪。”
“侯夫人尊贵,我担不起你的道歉。”柳夫人语气生硬:“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柳家住着贵人,我还要去招待。”
“贵人是勤王妃娘娘吗?”周淑文眉头微蹙,担心道:“今日之事,勤王妃娘娘是什么态度?”
她不问还好,一问,柳夫人压抑的怒意简直如喷发的火山:“哼,侯府还知道我家里住着贵人呢?”
“云大小姐当着王妃的面腹泻不止,沾染的整个院子都臭了,你可知道我是什么心情,王妃又是什么心情?”
“提前一个月准备的私宴就这么被毁了,上门做客的夫人们全都恶心坏了,王妃更是连晚饭都没吃进去!”
“侯夫人,你们侯府虽不比在皇城风光,也该是知书达理规矩方圆之家,怎么大小姐会如此无礼粗鄙?”
周淑文哪里忍得人家议论云柔嘉,当即就反驳:“柳夫人,话可不是这样说。”
“我的柔嘉是锦州出了名的名媛,不仅容貌动人,才情更是出众,否则她也不会被世子看中。”
“锦州大大小小的宴会柔嘉参加过不少,没有一次出问题,怎么唯独来柳家就有事?”
说着,周淑文不管老夫人给她使眼色,高声质问:“柳夫人,你该不会对侯府宴会上的事怀恨在心,刻意报复吧?”
柳夫人被周淑文的话说得愣住了,一时半会她竟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心里更是气炸了。
半晌,她怒极反笑,颤抖着声音道:“好好好,原来你竟是这么想?”
“骂名我都背了,那我就得叫你看看什么是报复!”
说完,柳夫人头也不回的往府内走,高声吩咐下人:“关门,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