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青没有立刻答应勤王妃。
不是她医术不行,而是这件事还有隐情。
脉象上除了看出勤王妃体内的寒气,还能看出她饮食补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如果勤王妃没有说起从前的故事,云蔓青或许直接说了哪里不妥。
可她能从脉象察觉异常,给勤王妃调理身子的大夫也能察觉,他们没有说出实情,这就有意思了!
“怎么了?”勤王妃瞧着她有些走神,语气瞬间紧张起来:“是不是本王妃的身子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云蔓青收回心思,微微叹息后问:“也不是,王妃寻常都吃的什么补药?”
“唉,这些年吃来吃去,都是些暖身子的药。”勤王妃说着,侧身吩咐丫鬟:“你去把本王妃吃的药方拿过来给二小姐瞧瞧。”
等待药方的间隙,云蔓青又问:“王妃娘娘,恕我问一句题外话,王爷这些年都没子嗣,难道没有别的想法?”
“比如,从牧氏皇族里过继一个孩子?”
勤王妃顿了顿,苦笑道:“你小小年纪,猜的倒是挺准,早前几年在圣上和母妃跟前,王爷都是说他自己暂时不想有子嗣。”
“可随着年过三十,皇上和母妃都很着急,派了不少太医给王爷和本王妃看诊,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把脉了,我的身子情况就瞒不住了,圣上和母妃盛怒,总觉得是本王妃拖累了王爷。”
“王爷担心本王妃被斥责怪罪,一己之力承担了所有责任,他始终不曾答应纳妾,逼到不得以,松口可以过继一个牧氏孩子”
说到这,勤王妃已经是泪眼涟涟。
也是,旁人听到这感人的故事都会感慨,何况她是当事人?
不过云蔓青没有太多的表情,或许是因为勤王妃的脉象,她总觉得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她给勤王妃递了一方手帕,低声道:“王妃娘娘和王爷真是伉俪情深。”
“从少年一路走过来的老夫老妻了。”勤王妃擦干眼泪,带着哭腔道:“本王妃和王爷成婚这些年,彼此尊重,从未红过脸。”
“也正是因为这样,本王妃对王爷愧疚至极,借着此番来锦州,本王妃也是想找一位医术超群的大夫帮忙瞧瞧。”
“若能一举得子,今后你便是本王妃和郑氏大族的恩人!”
云蔓青叹了一声,恰好此时,丫鬟取回了药方。
她一面翻看方子,状似不经意问:“刚才王妃娘娘还没说完呢,王爷答应过继孩子,是不是有人选了?”
说了这么多,勤王妃倒也没有隐瞒此事:“没错,勤王兄弟连带死去的太子,总共有十一人。”
“未成年未成家的七人,有几位已经远去封地,在皇城里面的就剩下勤王,瑞王,禹王。”
“瑞王府除了世子牧疏白,嫡出的还有一位小公子牧疏亦,比牧疏白年小三岁,已近成年,不适合过继。”
“此外就剩下禹王府,禹王现在的王妃是续弦,先禹王妃生下一双儿子后留下旧疾,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这位禹王继妃三年生了两个儿子,母妃和圣上的意思都是从禹王府过继。”
云蔓青听到这,眉头微挑:“禹王继妃能同意?”
“同意了。”勤王妃没察觉不妥,叹道:“她是个好人,性子温婉懂事,又识大体。”
“她的小儿子还不足一岁,名唤牧轩,大家属意的都是他。”
云蔓青更觉得别扭。
禹王原配王妃留下了两个嫡出的儿子,照理说继妃又生下两个儿子,正好跟原配留下的孩子分庭抗礼。
一般情况下母亲尚在,又是权贵之家的正妻,不可能愿意将孩子让给别人养!
何况还是禹王妃这种情况,她怎么舍得把孩子拱手让人?
云蔓青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她把方子递回给丫鬟,叹道:“这方子的确能有暖身的作用,但从王妃的脉象来看,不适合继续吃了。”
“王妃若是信得过我,我另外给您开药方,另外饮食上您要注意,别光吃素,对调养身子不利。”
“本王妃的亲妹妹都推荐了你,自然是信你的。”勤王妃赶紧道:“你开方子吧。”
柳夫人送完客回来,恰好听到这话,问道:“云二小姐给王妃看完了?”
“看完了。”勤王妃接过话,笑道:“一开始看到二小姐,本王妃还想着如此年轻貌美,医术怕是不妥。”
“没想到一番交谈下来,她的医术和认知远超本王妃的预料,玉琴啊,这一次你立功了。”
柳夫人闺名玉琴,她笑着道:“姐姐满意就好,等有进展了,记得给妹妹些好处,比如你之前得的那株红珊瑚。”
“就知道你看上了那株珊瑚。”勤王妃一点儿也意外:“这回来锦州,一并给你带来了!”
姐妹二人间亲密,许是还有些话要说,云蔓青跟着婢子去写药方,并未久留。
也是这时候,周淑文派来找云蔓青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