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疏白听到牧亭之的话,脸色骤然僵住。
似乎没听清,他定定的看着牧亭之,眼带疑惑:“什么?”
“云二小姐救了本殿,她住在书芳苑,而你恰好住在书芳苑隔壁的玉兰苑。”牧亭之看着他难堪的神色,嘴角勾起。
“本殿身子不适,需要二小姐看诊,玉兰苑更方便,想必你会腾出地方吧?”
牧疏白的手死死紧握,才不至于失态。
这是淮安侯府,他都住进来了,居然要让地方给牧亭之,传出去脸面往哪儿搁!
其他人脸色也不好,尤其是云柔嘉。
她跟在牧疏白身边,眼神怨毒的盯着云蔓青。
都怪这个贱人,运气这么好搭上了皇孙殿下,本来有牧疏白在,书芳苑铁定会回到自个儿手中,这贱人竟然说动皇孙帮她!
牧疏白真要让出院子,丢的岂止是牧疏白自己的脸,更丢她的脸!
要知道,牧疏白是她炫耀的资本,是她的靠山!
云柔嘉不想开口,可犹豫再三,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劝着:“皇孙殿下,世子已经住进了玉兰苑。”
“您身份尊贵,怎么能住别人住过的院子,要不挪去春雨园,那边安静”
牧亭之眼角余光都没给云柔嘉。
他身边的满月见状,立刻呵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殿下跟世子说话的时候插嘴?”
牧疏白脸色一白,沉声道:“满月,你太无礼了,她是侯府大小姐,也是本世子的未婚妻!”
“那看来世子得请人好好教习她礼仪了。”满月丝毫没给面子,反而明目张胆的嘲讽:“皇城贵女名媛们从来不会这样无端插话!”
“就算要接话,也不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决定,难道在她眼中祖母父亲母亲都不在吗?”
这话已经说的很严重了。
且满月是牧亭之的近身心腹,他的话就代表是牧亭之的意思。
云慕山抹了把额间的冷汗,当即出来打圆场:“是下臣不好,教女无方,让她胆大包天。”
又呵斥云柔嘉:“平日真是纵着你了,竟然如此无礼,还不赶紧给皇孙殿下道歉?”
云柔嘉屈辱万分,眼眶迅速红了。
她不甘心的看了眼云蔓青。
云蔓青好整以暇的坐着,全程没有出声,甚至还有闲心喝茶,就好像一切的争执都跟她无关。
明明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可现在,云柔嘉没办法对付她,自个儿的靠山都没法跟皇孙翻脸,她惹不起。
“皇孙殿下恕罪。”云柔嘉不得不低头道歉:“小女不该打扰您的兴致。”
牧亭之哼了一声,依旧没朝她看一眼,视线聚在牧疏白身上,带着玩味:“看来,世子是不愿意了。”
“哪里。”牧疏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甘,赔笑道:“我只是在思考,玉兰苑对皇孙来说是不是有点简陋。”
“需不需要给你重新添置东西,亦或者如大小姐所言,我住过的地方让给皇孙殿下,有些不敬?”
“不需要麻烦,本殿是跟既安来锦州的,原不想大张旗鼓。”牧亭之闻言一笑,话里话外都是体恤。
“要不是得二小姐相救,本殿也不会打扰侯府,哪能还铺张浪费?”
不等牧疏白说什么,他还补充道:“再说了,你用过的东西本殿不嫌弃,恰好能证明一切安全无毒。”
“否则本殿还真不敢随随便便用,万一不小心中毒,又要麻烦二小姐了。”
牧疏白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他这分明是摆明了隐射那晚的事!
牧疏白机关算尽,打算把牧亭之悄无声息解决在锦州,这下是彻底失算了!
两人间,因为牧亭之的话彻底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他们都在等对方开口。
明明是深秋了,云慕山看着这两位大神明里暗里的交锋,后背却汗湿了好大一块,额间细密的汗珠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他咽了口口水,笑比哭还难看:“皇孙殿下说笑,侯府内安全的很,岂敢有人用毒?”
“淮安侯就当本殿开玩笑吧。”牧亭之说话间依旧盯着牧疏白:“既然世子相让,本殿却之不恭了。”
“还请侯爷着人把玉兰苑收拾出来,本殿等下就住进去,等身子好了再走,不打扰吧?”
云慕山哭丧着脸应声:“不打扰,下臣这就叫人去收拾,还请殿下稍等。”
又转向牧疏白道:“世子殿下,您若不嫌弃,就移居潇湘苑吧,那边清净雅致,比玉兰苑还要大一些。”
牧疏白没有回答。
玉兰苑再小也是他先住进去的,如今灰溜溜给牧亭之腾地方已经丢尽面子了,他还要继续住在侯府吗?
可若不住,岂不是让人看扁了,觉得他躲着牧亭之?
云柔嘉看着他腮边鼓动,知道他正在气头上,赶紧递上台阶:“世子殿下不是说还有别的事处理?”
“要不,您先处理完别的事再说?”
牧疏白收回视线,看了眼她后道:“不着急,什么事能比皇孙殿下重要。”
他转向云慕山,笑道:“劳烦侯爷去安排,我住在哪儿都行,既是客居,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