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殿下为了云蔓青亲自登门道谢,比起周淑文的嫉妒怨恨,云慕山看云蔓青的脸色温和了不少。
甚至还出现前所未有的慈祥和父爱。
落座后,几人寒暄不久,他便柔声问云蔓青:“蔓青啊,你怎么遇到了皇孙殿下?”
云蔓青看了眼牧亭之,没有说话。
云慕山这话看似在问事情的因果,实则还有一层深意。
尊贵的皇孙殿下本来应该在皇城,怎么会出现在锦州,还恰好被云蔓青所救?
从华容酒楼回来有朱红跟着,两人没来得及对口风,云蔓青不会替牧亭之开口,免得坏了他的计划。
牧亭之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又慢吞吞道:“说起来,也是缘分。”
“姑父今年翻新老宅,准备大宴宾客,既安作为陆氏长孙要回来主持大局,本殿跟他交情匪浅,一并来了。”
“只是没想到锦州和皇城是两个天,骤然变冷,本殿身子出了些问题,幸得二小姐及时相救,才没酿成大祸。”
他的身份高高在上,三言两语带过即可,不需要详细跟一个落魄侯爷解释出了什么毛病。
云慕山和周淑文对视了一眼。
前一阵的确听说长公主驸马的陆氏族人,正在翻修陆氏宅院,再联想到陆老夫人即将八十大寿,也能理解了。
云慕山立刻赔笑:“皇孙殿下身娇肉贵,下臣不敢打探。”
“说不上打探,淮安侯府关怀,也算有心了。”牧亭之坦坦荡荡,转身看向云蔓青:
“二小姐是本殿的救命恩人,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报答,金银财宝,首饰珠玉,亦或者其他东西?”
云蔓青坐在厅堂最后的位置,垂眸盯着身上略显褪色的花纹,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一旁的老夫人瞧见,赶紧提醒:“蔓青,殿下在问你话呢。”
云蔓青这才回神似的,看了眼牧亭之,视线又转向其他人。
周淑文见她看来,眼底带着怨恨,话却说得十分体面:“蔓青啊,举手之劳,不需要回报了,对吗?”
云慕山也顺着她的话提醒:“能救皇孙殿下是你和侯府的荣幸,岂敢挟恩图报?”
老夫人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云蔓青淡淡的收回视线:“殿下,我不需要金银珠宝,但的确有一件事想请殿下主持公道!”
“云蔓青!”周淑文脸色一沉,意识到什么,立刻警告道:“殿下身份尊贵,岂会理会你这点小事?”
“在夫人看来是小事,于我而言不是。”云蔓青依据神色淡淡。
重生以后面对偏心的周淑文,她始终都是这幅态度,不在乎,也就不会心痛。
周淑文却忍受不了,这么多人看着,云蔓青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敢忤逆她?!
随着手重重落在桌上,周淑文怒斥道:“云蔓青,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云蔓青没有回答,冷冷的扫过她的脸颊,又看向牧亭之:“殿下,可以吗?”
“当然。”牧亭之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意有所指道:“侯夫人,二小姐好歹是本殿的救命恩人。”
“哪怕侯夫人是二小姐的母亲,当着本殿的面,是不是要放尊重些?”
周淑文脸色一僵,面上立刻有几分挂不住。
尤其是看到牧亭之沉下来的脸色,她赶紧辩解道:“殿下有所不知,臣妇这二姑娘刚从乡下回来,不懂礼数和规矩。”
“前天晚上还大闹祖母的寿宴,唉,她桀骜粗鄙,臣妇也是没办法,这才对她严格。”
“是吗?”牧亭之微微挑眉,话明显是再问云蔓青。
“不是。”云蔓青始终镇定,余光都没分给周淑文:“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上吊你都觉得在荡秋千。”
“很不幸,臣女对侯夫人而言,就是这种存在。”
周淑文气的脸色通红:“殿下跟前,你岂敢胡言乱语!”
云蔓青笑了一下。
她面上带着明显的讽刺,谁都看得出来。
周淑文还要说话,云慕山拉了她一把:“够了,殿下在此,你非要辨出个黑白来?”
周淑文不服气:“是我想这样吗,侯爷听听云蔓青把我说成了什么不堪的样子!”
云慕山没跟她继续说,问云蔓青道:“你要请殿下主持什么公道?”
他其实也不满云蔓青的行为,侯府的主人都在,非要请皇孙殿下主持什么公道,闹得像侯府很对不起她一样!
“书芳苑。”云蔓青没有丝毫退让:“书芳苑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容易拿回来,还是父亲你亲口允许的。”
“住了两个晚上,你们又要帮姐姐挪回书芳苑,还是以世子的名义,我实在是没办法才请殿下帮忙。”
云慕山实在是没想到她要的是书芳苑。
他不理解:“一个院子而已,潇湘苑和其他地方不能住吗?”
“可以住。”云蔓青顿了顿,面上的讽刺更浓:“但,属于我的一切都成了姐姐的。”
“你看。”周淑文忍不住,指着云蔓青骂道:“她就是嫉妒柔嘉!”
对她的指责,云蔓青视而不见,继续用平静的语气道:“大小姐的身份,属于大小姐荣华富贵,属于大小姐的婚约,我都让给了云柔嘉。”
“如果连刚到手的小院子都留不住,我以后还怎么在侯府立足?”
她说到这,侧头看向云慕山:“不如父亲教我怎么做,亦或者将我送回原处,也省的我在侯府左右为难。”
云慕山脸上瞬间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