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夫人首肯,云蔓青顺理成章出了门。
张婆子紧紧盯着云蔓青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低声凑到老夫人跟前劝道:“老夫人,您太纵容二小姐了。”
“她才惹了事,那地痞流氓的命案还没结束,若是再惹上麻烦,咱们侯府的面子可就彻底没了!”
老夫人回头看了眼她,哼笑道:“她是侯府的二小姐,在乡下多年,没见过锦州繁华。”
“最近也的确让她受委屈了,地痞的事也不是她的错,让她出去散散心,有什么问题?”
张婆子哪里甘心,又道:“二小姐到底不知规矩,从搅合您的寿宴就能看出来。”
“依老奴拙见,还是先请个厉害点的礼仪教习先生来,先把规矩立一立。”
“免得以后出去冲撞了贵人,丢二小姐自个儿和侯府的脸是小,耽误终生大事可就麻烦了!”
老夫人的寿宴上,瑞王府世子公然退婚,话里话外都指责云蔓青不知礼数行为粗鄙。
这种情况下,谁敢娶云蔓青?
说难听点,那是瑞王府世子不要的,但凡门户高一点儿的人家,也不可能捡剩下的。
而低门户的人家,老夫人又不愿意让云蔓青嫁过去受委屈。
老夫人叹了一声,颇为感慨:“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她到底身处乡野,不知道高门大户应酬往来的禁忌。”
“我会留意着,找个合适的人来教导她,至于婚事,不说嫁给皇亲国戚,最低门楣也不能比侯府差。”
张婆子见老夫人没领悟她的潜台词,还想继续说云蔓青的坏话。
张了张嘴,老夫人却先开了口:“对了,我记得被发卖出去的翠香,是你的侄女儿吧?”
“是。”张婆子吓了一跳,赶紧顺着老夫人的话道:“原以为翠香是个老实孩子,谁知道她竟然糊涂不清惹怒二小姐。”
“唉,是老奴的错,没有教导好侄女,让二小姐遭罪了。”
老夫人没有应和她的话,只问:“她现在去哪儿了?”
“啊?”张婆子犹豫一瞬,照实话道:“被侯府发卖给人牙子行,到现在还在牙行手中”
翠香这种犯了错被发卖的奴婢,一般不会再有大户人家买回了。
她的归宿只有两种,一是被青楼买去做妓子,二则是家里花钱赎身。
显然第二种是不可能的,翠香家里人自己都填不饱肚子,不可能给她赎身。
去了青楼,千人骑万人骂,翠香这辈子就毁了!
张婆子打量着老夫人的脸色,跪下哀求道:“老夫人,翠香已经知道错了,求您看在老奴侍奉您多年的份上,给翠香一条活路吧!”
“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身为奴才却欺辱主子,这是她该受的惩罚。”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张婆子,哼笑道。
“不过我有些事要问她,你去牙行说清楚,暂时把她带过来,若她一五一十说了实话,我也不是那么绝情之人。”
张婆子从这番话中听到了希望,立即磕头道:“翠香肯定知无不言,多谢老夫人开恩,我这就去寻她来。”
主仆二人都没发现,云柔嘉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
云柔嘉知道云蔓青来景安院请安,立刻跟了过来。
她到底慢了一步,云蔓青早就陪老夫人吃完早饭离开了。
倒是让她误打误撞听到了这番对话,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给老夫人请安后,云柔嘉没着急跟牧疏白出去,直接去静淑苑找周淑文。
周淑文这几日被云蔓青闹得头疼,早膳没吃多少,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云柔嘉进来行礼后,乖顺的跪在软塌边给她按摩,又屏退了左右,说起老夫人要找翠香。
还没说完,周淑文猛地坐起身:“什么,此话是真是假?”
“真的,张婆子已经出门了。”云柔嘉跪在榻边,小声问:“母亲,翠香那贱婢口不严实,胡言乱语。”
“只怕为了活命,会在老夫人跟前攀咬您,您要早做准备。”
周淑文按着抽动的眉心,怒道:“真不省心,老夫人忽然召见发卖出去的贱婢要问什么?”
云柔嘉没有回答。
翠香是受了周淑文的指使,才胆大包天践踏云蔓青。
东窗事发,老夫人肯定会问责,云柔嘉不想卷进去,也不想周淑文越发惹得老夫人不快,这才赶紧来报信。
周淑文也不管她回答与否,紧忙起身朝外走:“来人,去人牙子行截住张婆子,顺带警告翠香!”
云柔嘉垂着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异常:“母亲,光警告肯定不行,还得悄悄买下翠香。”
“买下那贱婢做什么?”周淑文蹙着眉,恨恨道:“成事不足,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买下她,让张婆子见不到人。”云柔嘉笑了笑:“老夫人对您已经有意见了,咱们不得不不防。”
周淑文略微一想,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还是你聪明。”周淑文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这就派人去做。”
云柔嘉拉着周淑文的手撒娇:“我是母亲的女儿,肯定事事为母亲着想。”
瞧瞧,这才是她周淑文精心养出来的孝顺女儿,跟云蔓青那养不熟的白眼狼云泥之别!
周淑文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云柔嘉:“你不是要带世子逛锦州吗,去吧。”
云柔嘉得了好处,又陪了周淑文一会儿,才跟着牧疏白出门。
另一边,云蔓青已经到了华容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