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确等了很久,秦嬷嬷自衙门回来,被直接带来了景安院。
云蔓青抵达时,老夫人的景安院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云慕山不在,连久未露面的赵姨娘也来了。
看到赵姨娘,云蔓青有几分惊讶。
前世今生,这位赵姨娘本就很少出现在人前,她曾是周淑文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小有几分姿色。
周淑文怀孕时,云慕山应酬喝醉,回府后神志不清强迫了赵姨娘。
酒醒后,云慕山转而将她抛之脑后,直到她被发现有了身孕。
周淑文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伺候她的丫鬟摇身一变,跟她伺候同一个男人,说起来都觉耻辱!
但老太爷做主让云慕山纳其为妾,云家人丁单薄,需要繁衍子嗣昌盛门楣,赵姨娘也就从一个小丫鬟变成了姨娘。
尤其她生了男孩儿,哪怕是庶出,也得了老太爷喜欢,连名字都是老太爷亲自取的。
庆,庆祝,庆幸,同时也是喜庆。
赵姨娘识时务,她知道凭自己低微的身份难以养活云庆。
所以孩子尚未满月,她就求到了周淑文面前,要把孩子送给周淑文,从此做周淑文亲生的抚养。
周淑文一开始不同意,她看不上赵姨娘,心里有气,岂会照顾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
但,自生下长女后,周淑文的肚子一连五年都没有动静,调理的药喝了不少,求神拜佛也没用。
眼看着老太爷对云庆越来越器重,周淑文只能咬着牙关,捏着鼻子把云庆记在名下抚养。
也是从那时候起,赵姨娘就极少出现在人前了,她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斋念佛为云家祈福。
见云蔓青的视线落在赵姨娘身上,老夫人回过神来,对云蔓青招手:“你回来的时间不长,还没见过赵姨娘吧?”
“她是你父亲的妾室,信佛之人,不喜欢热闹,今儿也是给我送佛经来碰上了。”
云蔓青是嫡女,赵姨娘身份比她低微,她不需要行礼,只对着赵姨娘点了点头。
赵姨娘惶恐起身,言语恭恭敬敬:“妾身见过二小姐,二小姐国色天香,真有夫人的风采。”
又拿起手边的经书道:“来之前不知道会遇上二小姐,没准备礼物,这是妾身手抄的佛经,希望能保佑二小姐一生顺遂。”
“姨娘有礼。”云蔓青接了经书,褪下手腕上的镯子道:“蔓青刚回云家,身无长物,这是祖母给的镯子,我借花献佛,还请姨娘莫要嫌弃。”
赵姨娘没有推辞,收下手镯道:“二小姐客气,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淑文眼瞧着二人友好的互动,恨得牙痒痒——两个都是她厌恶的人,倒是互相恭维上了!
“够了!”她忍不住打断,开口便是质问:“云蔓青,叫你来,可不是为了介绍你和赵如意认识的。”
“你今儿出去闯下弥天大祸,竟还有闲心在这跟无关紧要的人拉扯?
”
她一说话,赵姨娘立刻如受惊的鹌鹑,弱弱的往后缩了缩,整个人明显紧绷着。
云蔓青倒是自在,她没有搭理周淑文,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娓娓道来:“祖母见谅。”
“回身换了件衣裳,顺便规整给您买的东西,所以来迟了。”
说完,她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老夫人:“用您给的银子买的,也是借花献佛了。”
周淑文心里越发不舒服,瞧着她们祖孙和谐的样子,忍不住轻啐了一口:“就知道曲意逢迎溜须拍马!”
老夫人没听到周淑文嘀咕,看着云蔓青给的盒子,心里感慨万千:“你有心了。”
这些年她时不时给云柔嘉和云庆银子和珠宝首饰,这姐弟从未给她带过任何礼物,哪怕是一朵簪花,一口甜点。
云蔓青回来后足不出户,自个儿穿着一身云柔嘉穿过的旧衣,却还惦记着给她带礼物。
到底是血脉至亲啊!
老夫人越想,目光越是柔和:“那是给你的体己银子,自个儿买喜欢的衣裳首饰,给我这老婆子带什么礼物?”
“祖母眼下略带乌青,神色倦怠喜食甜腻。”云蔓青打开盒子,笑道:“是药就苦,我给您买的这些不需要入口,寻常摆在床头就有作用。”
前世云蔓青就发现了,老夫人不喜欢吃苦味的东西,沾一点点就不行。
所以寻常吃药,得放足够多的蜂蜜,否则是一口都喝不进去。
“这么厉害?”老夫人看着盒子里的各种药材:“光是摆着有用?”
“和给您的香囊一样,起的是安神静气的作用。”云蔓青解释道:“睡眠好,就能解决足够多的毛病。”
老夫人将盒子交给一旁的张婆子,满意的看着云蔓青:“你有心了,先坐吧。”
“找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听闻你出去遇到了麻烦,还招惹了地痞流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蔓青尚未回话,周淑文已经忍不住责问了起来:“侯府小姐第一次单独出门,竟然惹了人命官司。”
“你还自报家门,连累侯府的名声,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