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和菱角帮云蔓青归置东西,正说着话,老夫人身边的张婆子过来了。
“二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云蔓青立刻起身:“祖母有什么吩咐吗?”
张婆子往书芳苑四周看了眼,神色间难掩厌恶,哼道:“二小姐出去招摇一番,回府不知道去给老夫人请安?”
云蔓青微微蹙眉,她看出了张婆子眼底的轻蔑和怨恨。
自从她回来,云柔嘉对她是天然的怨恨,周淑文亦是如此,她们母女担心她回来会威胁云柔嘉大小姐的地位,这才针对她。
那这张婆子呢,又是什么原因,也是因为周淑文和云柔嘉?
可张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云蔓青暂时没想明白,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好,有劳嬷嬷,我收拾一番,马上就去景安院看祖母。”
“没礼数没教养,连大小姐的万分之一都不及,难怪侯夫人不喜欢。”张婆子哼了哼,甩着衣袖走了。
朱红出去送张婆子,菱角帮云蔓青更衣,解释道:“张嬷嬷是翠香的亲姨母。”
“当初翠香进侯府也是要分到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不过翠香许是不想跟姨母朝夕相处,免得不自在,自个儿要求去伺候夫人。”
“后来夫人把翠香调过来伺候您,翠香不愿意,曾去景安院求过张嬷嬷帮忙,张嬷嬷在侯夫人那边说不上话,只能作罢。”
“昨儿您发卖了翠香,秦嬷嬷又在老夫人跟前说了很多翠香的不是,把张嬷嬷求情的后路也给堵了,她肯定对您心存怨恨。”
云蔓青终于明白了,很多从前不能解释的事,也在这一刻通透。
她就说以翠香婢子的身份,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对她这个二小姐呼来喝去,原来还有个撑腰的。
张婆子作为老夫人的心腹,就算云蔓青去老夫人跟前告状,她也能帮翠香遮掩!
只怕当初周淑文派翠香来她身边,就打的这个主意!
如今翠香是不成了,以后得防备这个张婆子报复。
云蔓青还得倚仗老夫人在侯府立足,老夫人对她愧疚居多,这层愧疚能维持多久还未可知,不能被张婆子挑唆给磨灭了!
“张婆子是老夫人的陪嫁?”云蔓青问。
菱角摇头:“不是呢,只有秦嬷嬷和梁嬷嬷是,张嬷嬷是老太爷身边的人。”
“老太爷过世了,张婆子才调到老夫人身边,她一辈子未出嫁,所以对翠香这个侄女儿好的有些过分。”
云蔓青微微挑眉,神色莫辨:“老太爷过了有十年了吧?”
菱角掰着指头算了算:“今年正好第十年,只怕年底老太爷的祭日,要做大祭呢。”
云蔓青点点头,前世年底的确做了大祭,是周淑文和云柔嘉主持的。
那天发生了不少,对云蔓青而言可谓是最黑暗的一天。
前世她想融入云家,自身努力之外,还要讨好周淑文和云慕山以及老夫人,甚至连云慕山的姨娘赵氏和赵氏所出的庶子云庆一并讨好。
而这些人呢,像看一场笑话,各种戏耍。
或许那一天的悲剧可以避免,可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想帮她。
也是经过这一日后,老夫人对她仅存的那点血脉感情彻底消失,她彻底在云家孤立无援。
而出事后,所有人对老太爷的事讳莫如深,她连打听都找不到人,直到今生,她对老太爷相关的事也不清楚。
好在今生还来得及扭转,甚至在足够了解之后,她可以把那一天变成云柔嘉的至暗时刻!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试探:“老太爷是怎么死的?”
“病重不治而亡。”菱角叹了一声:“十年前我刚被买入侯府,尚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知道的并不多。”
“只听说老太爷去振龙寺祈福,住了一个多月,回来就一病不起,不到两个月撒手人寰。”
“老夫人伤心惊惧下染了传人的疾病,连带景安院不少婢子都病死了,好在老夫人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我和朱红便是那时候提拔进景安院的,不然以我们二人的资历,怎么可能入得了老夫人的法眼?”
云蔓青仔细分辨她说的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太爷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因为在寺庙住了一个月就得病,还不明不白的病死?
前世云柔嘉和周淑文就是利用病症,在老太爷祭日时陷害她的!
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云蔓青换好衣裳,挑了个低调不显眼的簪子并入发间:“可有说是什么病?”
“我不清楚。”菱角摇头:“那段时间整个景安院讳莫如深,出入极严,是老夫人亲自侍疾,侯爷和侯夫人都只能在既定的时间进去探望。”
“后来有下人说老太爷不是病重,是中邪了,毕竟老太爷身子素来很好,风寒都极少有,不可能骤然害大病。”
说到这,菱角意识到什么,赶紧提醒:“小姐,老太爷的事您可千万别到处问,自老太爷死后,老夫人就下了禁令。”
“您若好奇,想知道什么,奴婢私下帮您去打探。”
云蔓青嗯了一声:“多谢你。”
“您是主子,我是奴婢,何谈谢不谢?”菱角扶着她起身:“老夫人肯定等着,咱们还是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