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阁的名字听上去诗情画意,可住起来不是那么回事。
流水阁的名字因屋后的人工湖而来,她刚回来那阵子正是初秋,暑气尚在,屋内潮湿闷热,还带着池塘里淤泥的腥臭味。
入了深秋天气骤寒,屋内更是潮湿阴冷,每天睡醒起来,周身都有一股湿哒哒的黏腻感。
这种环境住久了会得邪风病,全身骨头疼。
她上辈子只住了半年多,已然落下了毛病,下雨变天骨头疼的百爪挠心,汤药不能缓解。
流水阁压根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原是流水阁用来赏荷纳凉的地方,是云柔嘉暗示后,周淑文刻意安排的!
既然云蔓青短期内不打算离开侯府,自然不能再住这鬼地方!
牧疏白送上门,她正好借机提要求。
她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住府上最宽敞明亮的院子!
云蔓青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
牧疏白深深看了眼她,立刻叫猎鹰带着人进屋搜捕。
秦嬷嬷担心被外男看到小姐沐浴之物,外头争执时,她加紧在屋内收拾。
浴桶和浴巾和沐浴用的东西收拾好,打算把敞开的窗户关上,刚过去就瞧见了不对。
窗台外,竟有一团湿意!
秦嬷嬷忽然就想起了进屋时,看到从浴桶中蔓延各处的水团,二小姐明明说是她自己不注意所致。
真要是她,这窗台上怎么会有,从这一团看来,分明是有人从屋内出去了!
再联想到世子和侯爷深夜带这么多人上门的目的,秦嬷嬷耸然一惊,意识到世子追查的杀手真的曾藏身于流水阁!
可,二小姐怎么会撒谎庇佑杀手,是被胁迫亦或者是担心自己的名声?
外边的人已经越来越近,秦嬷嬷来不及多想,直接用衣袖擦去了窗台上的湿水。
猎鹰一进门就意识到屋内还有别人,他赶紧绕进内室,一眼就看到了秦嬷嬷。
“你在做什么?”猎鹰厉声呵问。
他是训练有素武侍,秦嬷嬷从未接触过这类人,吓得手止不住的颤抖:“我,我在打扫”
“打扫?”猎鹰眯着眼环顾四周。
这里显然是二小姐的寝屋,浴桶里的水刚引出去,地上湿润,明显才拖过。
除了地,桌上也有擦拭过但尚未干的水痕。
看上去正常,可又不对。
这个时间分明要准备睡了,怎么会无缘无故打扫?
他一步步靠近窗台,秦嬷嬷捏紧了衣袖,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猎鹰越发觉得有问题,他肯定牧亭之就藏在窗户外,立刻跳出去。
屋外是水光粼粼的人工湖,深秋中荷花落尽荷叶枯萎,前一阵阴雨连绵,水塘里带着腥臭,熏得人难受。
猎鹰顾不得熏天臭味,绕着屋子四下查看,搜寻了两遍,周围并无足迹,也没能藏身的地方。
再回到屋内,云蔓青已经从外边进来了。
她握住秦嬷嬷的手,正在说话:“不过是晚间要去宴会仓促了些,以至于水迹弄得到处都是。”
“明日清理就行,嬷嬷何苦这么晚还打扫操劳?”
看到云蔓青,秦嬷嬷心下的慌乱镇定了不少,她勉强一笑:“屋内阴冷寒凉,这么多水渍积攒,不打扫的话寒意更甚,哪里能睡得安稳?”
“辛苦嬷嬷。”云蔓青拉着秦嬷嬷退后几步,又转向猎鹰:“不知道你们搜出什么来了没有?”
猎鹰脸色一变,寒着脸快步出门跟牧疏白汇报。
牧疏白心里的怀疑并未解开,立刻吩咐道:“去后巷!”
屋内没有,又处处透着奇怪,那人肯定从后巷逃走了!
猎鹰带人前去,牧疏白留下对云慕山道:“侯爷,深夜叨扰,实在是不该。”
“那杀手尚未找到,目的不明,我还得去追查。”
“杀手狠毒,后患无穷,我当然理解世子。”云慕山陪着笑意:“既是没查到,侯府是不是洗清嫌疑了?”
“是。”牧疏白侧头看向门口。
云蔓青正站在台阶上,隔着整个院子,朝他的方向看来。
牧疏白冷冷一笑,继续对云慕山道:“明日我再登门做客,侯爷,夜深了,早些歇息。”
云慕山立刻相送。
流水阁安静了下来。
云蔓青没回屋,她了解云慕山的性子,刚才为了让牧疏白的人进屋搜查,迫不得已答应她的要求。
他并未打算兑现,过了今晚,再想重提就没那么容易了。
必须在今晚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