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远安最先反应过来,直接丢了手中的药方朝掀开帷帐。
帷帐中,柳夫人虽然面色苍白了一些,额间也带着汗珠,但的的确确清醒了。
柳远安高兴地又哭又笑:“曼娘,你终于醒了!”
银针还在柳夫人身上的穴位里,她使不上劲,有些害怕:“我身上这是什么,怎么动不了啊?”
柳远安擦了把眼泪,转身对几人说:“我夫人醒了,请大夫和大小姐先出去,有什么事,等二小姐拔针后再说。”
帷帐外,云柔嘉和大夫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完了!
柳夫人清醒,岂不是意味着他们的谎言要穿帮了?
不行,得赶紧找世子来帮忙。
云柔嘉给大夫使了个眼色:“我们先下去。”
柳远安可没忘记大小姐和二小姐激烈争执的话语,刚才担心夫人的安危,他顾不得计较。
回想起来,一直都是大小姐和大夫找事!
他不知道淮安侯府内宅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前传言大小姐被二小姐推下水,之后二小姐又当众拆穿大小姐和世子苟且
一件件事,都说明她们姐妹有恩怨。
而自个儿的夫人,当了她们争执中的炮灰!
柳远安想到夫人差点死了,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不用下去,大小姐,我还有不少问题要问呢。”
云柔嘉这下,是彻底慌了神。
她心里乱的厉害,勉强一笑:“好。”
帷帐内,云蔓青快速的取出柳夫人穴位中的银针,又把脉确定没事后,问柳夫人:“您感觉如何?”
“喉咙有些不舒服。”柳夫人清清嗓子:“周身有些痒。”
“您不小心吃了带花生的东西,这些症状是正常的。”云蔓青收好银针:“等下我再开个方子,吃完就好了。”
“往后吃的东西一定要小心,免得再出现这般危及的情况。”
柳夫人点头,却也好奇:“我自小就吃不得花生,周围的人都清楚,赴宴前也会跟主家说。”
“你们淮安侯府怎么会出现这么明显的错误?”
云蔓青摇头:“我刚回来,府上的人都没认全,不清楚谁准备的宴会。”
她当然不会主动说是云柔嘉的主意,不然没证据,又要被人说她陷害姐姐。
得让柳夫人和柳远安去查,查出证据!
柳夫人先前听说过她的事,叹息道:“二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往后有用得上我们夫妻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柳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云蔓青帮柳夫人穿好衣裳:“柳大人等急了,咱们先出去吧。”
屏风外,气氛僵持着。
柳远安浑身怒气,老夫人沉着脸,周淑文将云柔嘉护在怀中,大夫则躲在一旁。
“侯府没什么要对我们夫妻说的吗?”柳远安开口打破沉默。
周淑文是当家主母,闻言微微蹙眉,有几分不耐烦。
都是锦州的大户人家,常常见面,柳夫人又没死,柳大人非要撕破脸吗?
她心里想着,嘴上也就随意了起来:“是我们的疏忽,宴会结束后,侯府会送赔罪的礼物去柳家。”
“柳家的门第不及侯府,但也不差那点礼物。”柳远安听出她在敷衍,转身牵起柳夫人的手,怒视着几人:
“要不是二小姐救治及时,我夫人已经死了,我们夫妻此前也来过侯府做客,我不信今日的事只是疏忽。”
“还有大小姐和那个大夫,他们拖延时间,支支吾吾,明显不对劲,侯府给不出交代,我肯定要请勤王妃和郑家帮忙讨回公道!”
话说到这份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惊动勤王和郑家,那事情可真闹大了!
云柔嘉六神无主,吓得躲在周淑文怀中颤抖哭泣。
嘴里还在不停的反驳:“我没有拖延时间,我是担心柳夫人,担心侯府!”
周淑文心疼坏了,为她打抱不平:“我们柔嘉是一片好心,她只是担心云蔓青的医术不行,耽误给柳夫人治病。”
“怎么到了柳大人嘴里,好像她犯错了一样?”
“犯错没有,一查便知。”柳远安担心柳夫人的身子,不愿纠缠:“一日时间,如果你们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就别怪我不顾此前的交情!”
那大夫早就吓晕了。
老夫人吩咐下人把大夫抬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淮安侯府的几人。
“好好的寿宴,竟然闹成了这样!”老夫人又生气又疲惫:“淑文,你打算如何处置?”
云柔嘉和牧疏白的计划,周淑文并不知晓,她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出事,只能道:“这件事不难。”
“从做糕点的厨房和厨子开始查,送菜上桌的奴婢,能接触糕点的只有那些人,一日时间,足够查明真相。”
“这件事交给你了。”老夫人顿了顿,沉声道:“闹了一番,宴会那边肯定结束了,你去送客,务必要周全。”
“是。”周淑文应声,视线意味不明的扫过云蔓青,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都怪云蔓青!
要不是她,哪有这么多变故?
这扫把星,留不得!
云蔓青自然看出了周淑文的恨,她全当没看到,搀扶着老夫人回景安院。
夜深了,闹了一场,大家都没去前院,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谁也没发现屋顶上潜伏着一个黑衣人,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蒙着脸的面巾背后,深邃的眼底带着玩味,盯着云蔓青的背影。
旋即,那人用轻功先一步悄无声息回到了流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