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开口,打破了病房里的沉寂。
四目相对。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样的异口同声。
阮乔咳嗽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勇气对上厉薄宸此刻的视线。
她硬生生地转了一个话题。
“陆御深怎么样?人还活着吗?”
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去,虽然有棵树作为缓冲,但是陆御深绝对伤得不清,就算是不死也要丢条命。
她当然恨不得陆御深去死,但却又觉得这种死法实在是太便宜了,他就应该后半辈子活在痛苦和挣扎中,苟延残喘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状况不好,把人救上来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严重粉碎性骨折,估计后半生也要坐在轮椅上。”
厉薄宸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陆御深之前没少用他做轮椅的事情来恶意嘲讽,没想到天道有轮回,现在终于轮到他也尝尝这种感觉了。
公司濒临破产,背上巨额债务,现在失去了生育功能,双腿瘫痪。
这何尝不是报应的一种。
阮乔勾着唇角,看热闹一般的语气开口。
“真是活该,像他这种人就应该不得好死,如果真的掉下去要痛快的死了,而是对他的一种奖励。”
“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收购陆氏集团,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厉薄宸说完这句话,转动着轮椅停留在阮乔的病床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疼。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长假,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阮乔眼神里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厉薄宸。
“怎么听你说这番话的语气,这么公事公办?”
厉薄宸对上阮乔漂亮的月牙眼,语气轻松:“是吗?你不说,我都没有察觉到。”
阮乔看着厉薄宸墨色的眸子一片幽暗。
虽然瞳孔的颜色没变,但是整个人却比他们刚相见的时候收敛了太多的戾气和攻击性,甚至连温柔这么极端冲突的词都能在厉薄宸的身上感受到。
阮乔更是能够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小小的倒影。
她刚想转移一下视线。
厉薄宸不紧不慢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来。
“你那个时候做梦都梦到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你一直都在说梦话。”
阮乔好像瞬间又被拉回到梦境中的婚礼殿堂。
她清楚地看到两个人是如何交换戒指的,如何在司仪的见证下发誓的,又是如何接吻的?
脸颊不由得又红了红。
她心虚地说道:“没做什么梦,我说梦话说的都是什么?”
厉薄宸手指在轮椅上,轻轻敲打着,故意开口:“你一直都在喊我的名字。”
阮乔瞳孔紧缩,她此刻再怎么想逃避话题都逃不过去。
“那个”
她罕见的手足无措,手指抓着被角,在脑海中飞快地组织着措辞。
“梦到了我们之前遇到危险,你毫不犹豫救我的时候。”
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脸面说她梦到的是他们两个人结婚了。
毕竟签署的婚前协议摆在这里,他们甚至连结婚的事情都没公布,只是领取了结婚证,对外是隐婚的状态,又怎么可能会筹备婚礼?
厉薄宸眼底一片澄净温柔:
“等你报完了仇,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一定会对外公开,给你一场最盛大最难忘的婚礼。”
阮乔愣了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在梦里说了什么?”
不然怎么可能会突然涉及到婚礼的事情上?
厉薄宸疑惑地看着阮乔。
“你不是梦到的,是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吗?”
他话音一转,带着明显的试探。
“难道梦里还有后续?”
阮乔瞬间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大概是因为处理伤口的时候用了太多的麻药,以至于她现在大脑思考速度根本跟不上平时那样。
阮乔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合适的解释,只能再次选择低头逃避,看看天花板,看看窗外的景色,就是不看厉薄宸。
沉默有时候就是最好的回答。
厉薄宸眼中闪过一线深意。
看来他之前找设计师定制婚纱的事情,要让对方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