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把牛皮纸袋文件推了过去。
阮尘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但在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他的瞳孔紧缩：“这是”
阮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内容。
他好像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像是一张已经拉满，但随时快要崩掉的弓。
“是我母亲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她是被人害死的，当然如果真的要论罪行，你也是帮凶！不，你是凶手！”
帮凶和凶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母亲的惨死一共有两个凶手。
一个是面前的人，而另一个是隐藏在背后的。
阮尘早已经泪水模糊双眼，他甚至连翻动那份文件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
喉咙里面挤出来的破碎，沙哑的呜咽和哭嚎，像是破旧的老手风琴发出吱吱的声音。
“漫漫，对不起，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因为我居然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都是我的错！”
阮乔把鼻尖的酸涩压回去。
“我不明白，如果你做不到永远只爱她一个，为什么又要当初许下这样的承诺让她信以为真？不顾一切的闯进婚姻，最后却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
阮尘双手捂着脑袋，不停哭着。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但是阮乔心里却有答案。
因为爱的时候是真的，但是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所以那些出轨与伤害也都是可以存在的。
永远只是一个美好的现实假定词。
她在心中吐出一口长气。
“幕后之人如此恶毒下手，也许是你们生前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我需要一份具体的名单。”
除了这个可能，阮乔暂时想不到第二个点，但其实利益冲突这个点也有些牵强。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够让对方甚至追到精神病院去下手呢？
阮尘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停止了哭声。
“把纸跟笔给我，我现在也只能想起之前一些仇人。”
阮乔沉默着把纸笔推过去。
阮尘很快开始写名字，没过多久，纸上就有了数十个名字。
“这些都是和我结怨较深的人，你一个个去查，我现在出不去，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阮乔仔细收好名单后站起身来，又把那份文件收回来。
阮尘下意识的想要阻拦，但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在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去。
“别只盯着他们的罪责，你也是凶手。”
这是阮乔说的最后一句话。
狱警这时过来提醒他们的见面时间马上结束。
阮乔准备转身离开。
可没想到，阮尘却突然站起来，大声地喊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再怎么说，他也是父亲。
阮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血脉。
他能够理解阮乔的痛苦。
所以哪怕是被亲生女儿送进监狱，他也从来都没有怪罪过。
三年未见，他只关心阮乔比之前更瘦了，单薄的站在那里，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跑。
难道说陆御深对她不好吗？可是阮氏集团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哪怕从利益角度来看，阮乔跟他也能过得很好。
阮乔站在原地头也没回：“我离婚了！”
阮尘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阮乔没开口，而是选择大步离开。
出了监狱后，她的心情比之前还要更加压抑。
向来对人生有着清晰规划的她，第一次察觉到了迷茫。
她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前面是茫茫大悟，身后是万丈悬崖。
阮乔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对阮尘的报复是对是错。
他们明明三年没见。
才短短三年。
但是阮尘却衰老了十岁不止。
尤其是眼神里面的疲惫，根本压制不住。
阮乔在等红绿灯的空闲中，拿出手机对阮尘的银行账户转了一笔钱。
这张卡是连接着监狱的消费系统，有了这笔钱，他在里面的日子过得能舒服一点。
这是她顾念着父女亲情能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转动，此刻的阮乔还不知道正是因为她今天的举动，给她之后的人生带来了，永远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
红灯还有半分钟，就在这时，阮乔无意间扫过街道，突然脸色一变。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