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永宁候是真的被气到了，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柳氏下不来台。
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三个孩子都拉扯大了，这还是永宁候第一次对柳氏动手。
他满眼愤恨，用全身颤抖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尤其是刚刚打过人的掌心，此时热的焦心。
柳氏捧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永宁候，顾不得那么多，将心里的委屈倾泻而出：“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凭什么听？青芙都要死了，你还要我等，我等不了。”
现在的柳氏就像一个疯子，对着永宁候大喊。
但她还是稍微有些理智，没有太过分。
她的眼神从张勋身上越过，落在楚惊芝身上：“是你，是你去告的密吧？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白眼狼。”
柳氏几乎将所有能想到的肮脏的词汇都用在了楚惊芝的身上。
那一瞬间，楚惊芝才真正明白原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带有恨意的时候是如此的失控和丑陋。
甚至在前世，他都没有听柳氏如此骂过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前世的她那么听话，为了报答柳氏的恩情宁愿去死。
柳氏何必骂她？
现在想起，楚惊芝真想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好好骂自己一顿。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柳氏，她的谩骂对楚惊芝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完全就是隔靴搔痒。
她甚至觉得柳氏的攻击力不够，看来永宁侯府的夫人，也不过如此。
柳氏骂的累了，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松懈，身体微微晃荡着，强撑着精神对楚惊芝说出最后一句话：“没有人教你知恩图报吗？我真是白养了你。”
“你说的对。”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楚惊芝突然走到柳氏面前，笑嘻嘻的看着她：“我确实是一个白眼狼，毕竟我的爹娘，就是两个畜生。”
无论是抛弃她的，还是生养他的，都一样。
楚惊芝的话让所有人都惊了惊，尤其是张勋，他以为楚惊芝对这些人的态度顶多就是麻木无奈，现在才发现，楚惊芝恨他们。
张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间被烧毁的没有任何形状的房子，又想到楚惊芝被她们强行押到大理寺，语气不自觉的中了几分：“永宁候，鉴于您夫人的所作所为，我可能需要带她回一趟大理寺，等候皇上从轻发落。”
柳氏瞪大双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躲在门口，看着张勋直摇头：“我不去，那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不去。”
沈玉堂见自己的母亲要被带走，有些焦急，立刻冲上前为他开脱：“大人，您通融通融，我母亲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发生，何况，我们也并没有做法，只是让他看一看。”
永宁候嘴上埋怨柳氏，但还是不忍心看自己的枕边人被带到大理寺，跟着求情：“大人，谁家里没有难处呢？我记得大燕的律法有一条，只要不大规模的做法，扰乱民心，就会从轻发落，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内人一马吧。”
永宁候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燥热，他明明就比张勋要高几级，现在却低三下四的求着他。
永宁候深色一凌，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柳氏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像个孩子一样躲在暗处。
她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