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站在铜镜前，指尖轻抚红色衣裙。
这件衣裳是荼朔玥上月命人送来的，西域最好的绣娘用金丝织就的朱雀纹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东家，殿下在等您。”侍女在门外轻声提醒。
晚棠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好。”
荼朔玥正倚在廊柱边等她。
他今日换了一身墨蓝色锦袍，见晚棠出来，他眸光微动，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碎发。
“今夜，你很美。”他低声道。
晚棠耳尖一热，别开眼,“不是说宫宴要迟了？”
荼朔玥轻笑，带着她往马车走去。
他的手掌虚扶在她后腰，温度隔着衣料若有似无地传来。
宫宴上。
晚棠安静地坐在荼朔玥身侧。
大月国的宫殿金碧辉煌，舞姬们赤足踩着乐鼓的节奏旋转，脚踝上的金铃叮当作响。
“皇兄。”
一位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突然凑过来，挽住荼朔玥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父王说让我嫁去西周，你陪我去好不好？”
荼朔玥长叹一口气,“寻璎，不怕，我会陪你的。”
大月公主目光转向晚棠,“晚棠姐姐，你从西周来，那边的人怎么样？皇子们凶不凶？”
晚棠放下酒杯，轻声道,“我对皇子们并不了解。”
“怎么会？”公主眨着眼,“你不是在西周生活多年吗？”
“我…”
闻言，晚棠顿了顿，那些年她一直待在王府，对外界了解少之又少。
“传闻，这次适龄婚嫁的男子中，有燕王世子,”荼朔玥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
晚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面上不动声色,“是吗？”
燕王只有只有一个子嗣，她自然知晓他说的是燕蘅。
公主好奇地凑近,“姐姐认识燕世子？”
晚棠抬眸，撞上荼朔玥深晦暗不明的眼神。
她缓缓摇头,“我与世子并不相识。”
酒液在杯中晃出一圈涟漪，倒映出她平静如水的眼眸。
荼朔玥忽然举杯一饮而尽。
回府的马车上。
晚棠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你要护送公主去西周。”
“嗯。”
荼朔玥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三日后启程。”
车厢内陷入沉默。
许久，晚棠轻声道,“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商队要去波斯谈一笔生意…”
“晚棠,”荼朔玥突然逼近，将她困在车厢角落。
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气笼罩下来,“你在躲什么？”
晚棠后背紧贴着车壁，能清晰感觉到他呼吸时的热气拂过耳际,“我没有。”
“看着我。”荼朔玥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当年的事情早该过去了，不是吗？”
晚棠瞳孔微缩。
她从未告诉过荼朔玥自己在燕王府的遭遇，可他仿佛早已知晓了一切。
“我早就走出来了,”她轻叹一声“我只是不想徒增烦恼，更何况燕蘅记仇，我何必自讨没趣。”
荼朔玥凝视她许久，忽然松开手，坐回原位,“罢了，若你不想，我不勉强你。”
“嗯？”
“晚棠，三日后，我在城外等你到申时。”
马车碾过石子，颠簸中晚棠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
荼朔玥反手握住，十指相扣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
“但你要答应我,”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别再为他难过。”
晚棠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想起三年前雨夜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时她救他一命，如今他也要将她从往事中救出来。
“好。”她轻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