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们位于艺术区顶层的温馨公寓,季知风仍不愿放开好不容易才光明正大抱到的阮清淮。
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直至阮清淮被他抱得有些热,脸颊绯红地抗议:“好了好了,快放开!季大画家,你想热死我吗?”
季知风抱着她轻轻摇晃,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意味:“不要,不想放,永远都不想放开你。”
“那我真的快热死了!”阮清淮娇嗔着推他。
季知风这才不情不愿地放手,眼神却依旧黏在她身上,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大型犬。
其实阮清淮心中,季知风早已占据了一席之地。
只是那时,她心中总还残存着一丝幻想,幻想阿景并未完全消失,幻想那个温柔的灵魂还在某处。
这让她无法坦然接受新的感情。
毕竟在国外这三年,季知风给予她的,远不止是工作上的帮助。
他助她彻底走出阴霾,重建了自信和独立的人格;他引导她融入新的社交圈,建立了健康的社会关系;他如同一位耐心的导师,又似一位可靠的朋友,最终更像一位深情的守护者。
他等同于给予了她一次新生。
她自然知晓他的心意。
但她始终介怀于自己那段与“第二人格”相恋的过往。
她不知如何向季知风解释清楚裴文景与阿景并非同一人。
她也分不清自己对阿景此刻究竟是怀念、是遗憾,还是一种深埋心底的告别。
直至今日画展重逢裴文景,她虽有对阿景彻底消失的难过,但更多感受到的,是自己正在慢慢放下这段刻骨铭心却也伤痕累累的感情。
对于裴文景本人,她心中只剩下一个“较熟悉的陌生人”的定位。
然而,她担忧季知风难以完全理解并接受这样复杂而离奇的过去。
她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
她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红酒,放在落地窗前的矮几上。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她神情认真地看着他:“知风,在确认是否与你真正开始前,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于我的过去,关于我心里曾经住过的人。如果你听完,觉得可以接受,那么我们就在一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见阮清淮如此严肃,季知风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在她对面坐直身体,湛蓝的眼眸专注而温柔:“好,我听着。”
阮清淮浅饮了一口红酒,目光飘向窗外摇曳的树影,思绪被拉回到那段痛苦又交织着短暂幸福的时光。
她缓缓开口,将自己灰暗的成长经历、与裴家的渊源、在寺庙照顾裴文景的五年、与副人格“阿景”相知相爱、以及后来遭遇的所有伤害和逃离,娓娓道来。
这一夜的长谈,季知风第一次如此完整地了解了她的过去。
他知道了她生于一个破败不堪的家庭,父亲酗酒家暴,母亲不堪忍受逃离,留下年幼的她和小她五岁的弟弟。
她小小年纪便担起姐姐的责任,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弟弟打黑工。
后来弟弟因不堪父亲虐待,带着醉醺醺的父亲跳楼身亡,只为不成她的负担。
巨大的打击让她濒临崩溃,是裴家夫妇的资助让她得以继续学业。
为报恩,她主动请缨去照顾患上人格分裂的裴文景,在寺庙五年无怨无悔,最终爱上了那个只对她展露温柔的副人格“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