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不堪、浑身湿透沾满泥污的阮清淮,踉跄着奔至山下公路。
身后工厂方向传来“嘭”的一声沉闷巨响,火光冲天而起,随即消失在浓烟中。
心中涌起巨大的后怕,让她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柏油路上。
若晚一分钟她便真的灰飞烟灭了!
她想不到庄雨眠恨她至此,竟要她尸骨无存!
机场人来人往,巨大的喧嚣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阮清淮在洗手间勉强整理了一下满身的灰烬和狼狈,换上了包里唯一一套干净的旧衣服。
飞机起飞时,她望着窗外渐渐变小、最终被云层覆盖的京城,心情是死水般的平静。
今后她遇何人何事,皆与裴文景无关
另一边,私人医院高级病房。
裴文景总觉得心中莫名不安,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眉头紧锁地看着医生为庄雨眠做例行检查。
庄雨眠以为他是为自己担心,笑着安慰:“文景哥,我真的没事了,就是有点吓到了。”
“只是”她欲言又止,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有点担心,清淮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那些绑匪”
“她自作自受,有何可担心。”裴文景冷淡道,压下心头那丝烦躁。
听他此言,庄雨眠放下心来。
阮清淮一死,她便再无威胁,裴太太之位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这段时间,她清楚感受到裴文景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这让她更加志得意满。
她急切地联系上那群绑匪:“你确定处理干净了?亲眼看着她断气的?”
“当然!工厂爆炸的新闻不是上了吗?烧得渣都不剩!”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笃定,“庄小姐放心,钱到位,我们嘴严得很。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挣脱绳索从火场里爬出来!”
客厅里,庄雨眠立刻打开电视。
电视新闻正滚动播报着郊外某废弃工厂发生爆炸的新闻,现场一片焦土狼藉。
她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裴文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慌张?
庄雨眠一惊,慌忙关掉电视:“文景哥!你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裴文景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死死盯着已变黑的屏幕。
庄雨眠从未见过如此神态的裴文景,支吾道:“前前两天”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画面,当看到报道说现场未发现受害者遗体时,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一丝。
可当镜头扫过地上一个被烧得变形、却依稀可辨的物件——那是阮清淮时刻佩戴在颈间的旧怀表时!他霎时如遭雷击!
他猛地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庄雨眠只能心惊胆战地紧跟。
一路裴文景脸色铁青,车开得飞快,连闯数个红灯。
庄雨眠紧抓扶手,脸色惨白:“文景哥慢点!危险!”
裴文景充耳不闻,冷汗从额角滑落。
此刻心脏如被无形的绳索高高吊起,唯有一个念头:确认阮清淮平安!只有亲眼看见她无事,这窒息般的恐慌才能放下。
抵达现场,车未停稳裴文景便跳下。
看到眼前一片焦黑的废墟和刺鼻的焦糊味,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他几乎一个趔趄。
“先生,请离开现场!这里很危险!”警察上前阻拦。
“我里面是我的”裴文景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阮清淮是他的谁。
保姆?仇人?还是那个被他亲手抹杀的灵魂曾经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