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剧烈头痛滚烫高热将阮清淮唤醒。
她强撑沉重身体,扶墙下楼寻药。
经过客厅,虚掩书房门内传出庄雨眠娇嗔:
“文景哥,对不起嘛,项链我后来想起来忘在首饰盒夹层了,害你着急,还把清淮姐”声音带上“愧疚”,“要不我去给她道个歉?”
裴文景冷漠到骨子里声音清晰响起:“不必。保姆为主人服务是本分。她存在意义就是照顾好你,其他无需理会。”
阮清淮麻木心脏又被冰冷言语刺了一下。
她僵立门外,看着裴文景陌生侧脸。
那个会为她心疼的阿景终究不是他。
一股铁锈味腥甜涌上喉头。
她死死捂嘴咽下血气,身体剧烈颤抖。
扶着冰冷墙壁缓缓挪开。
心中唯余一念:还有几天便能永远离开
庄雨眠正式入住裴家后,阮清淮彻底认清:她的阿景已逝,徒留一个对她满怀恶意的陌生人——裴文景。
他会记住庄雨眠所有细微喜好;他允许庄雨眠踏入他视为禁地的书房。
阮清淮看清,裴文景真爱一人时,是何等模样——细致、包容、甚至卑微。
她与她的阿景,不过是盛大爱情剧本中惹厌尘埃。
周末,她拖着疲惫身躯,独自回到承载五年悲欢寺庙。
跪在佛前,不为祈福,只为寻一丝残存慰藉。
在旧居禅房落满灰尘角落,她翻出一个被遗忘旧木箱。
拂去灰尘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叠厚厚、用红绳仔细捆好的情书。
那是她的阿景,在无数清醒夜晚,笨拙真挚写给她的心意。
她颤抖手拿起最上面一封,熟悉稚气字迹瞬间模糊视线。
“吱呀——”禅房门被推开。
裴文景小心翼翼扶着庄雨眠走入“还愿”。
庄雨眠依偎他怀里笑容甜蜜。
裴文景目光第一时间锁住阮清淮手中泛黄信纸。
一股陌生强烈悸动猛刺心脏,他眉头紧锁,领地遭侵暴怒混合紧张攫住他。
他下意识伸手。
“那是什么?”声音带着不自知紧绷。
庄雨眠抢先开口,语带惊讶刻薄天真:“哎呀,清淮姐,这是你在寺庙时,那个‘阿景’写给你的情书吗?”
“阿景”二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火星!
裴文景心头悸动瞬间被滔天怒意取代!
那怒意猛烈无理,烧毁他仅存理智!
他一把粗暴抢过信纸,暴怒道:“不知廉耻东西!”
他指着旧木箱,对保镖厉声下令:“把这箱污秽拿去烧了!立刻!”
“不——!”阮清淮目眦欲裂,不顾一切扑上去抢夺!
那是她仅存证明阿景存在证据!
保镖动作更快更狠,轻易扭住她双臂,死死摁跪在地!
“裴文景!住手!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她绝望嘶喊,眼睁睁看着保镖将木箱拖至院中空地,泼油,火星落下!
“轰!”火焰腾起,贪婪吞噬泛黄纸张,字迹在火舌中扭曲焦黑。
每一张燃烧,都像阿景一部分在她眼前死去。
“裴文景你卑鄙无耻!禽兽不如!”阮清淮发出泣血控诉,“你怎能如此狠毒!我不懂!为何那样好阿景,会出现在你这卑鄙龌龊之人身上!你不配!你根本不配拥有他!”她用尽全力咒骂眼前魔鬼。
咒骂如同惊雷劈中裴文景心脏!
瞬间,裴文景脸上表情骤然扭曲!
暴戾惊愕痛苦撕扯!
突然,他脸上暴戾挣扎猛地一滞,眼神刹那变得无比熟悉,盛满巨大痛苦焦急
那是属于阿景眼神!
他猛地看向泪流满面绝望挣扎阮清淮,声音破碎嘶喊:“淮淮!快走!离开他!别管我了!快走啊——!”
庄雨眠惊恐捂嘴。
熟悉呼喊令阮清淮止住哭喊,贪婪凝望那双属于阿景眼睛,身体想上前抓住最后希望。
然而熟悉眼神声音仅持续不到两秒!
裴文景身体剧震,眼神重新被更深暴戾前所未有惊骇占据!
他首次如此清晰真切感受到副人格存在!
如此深刻体会对方对阮清淮汹涌刻骨爱意!
这感觉让他恐惧到疯狂!
他猛转向阮清淮,眼中怒火滔天:“你又玩什么把戏?催眠?还是新花招?”
“把阿景还我!”阮清淮不管不顾凄厉喊。
“打!给我打!”裴文景彻底失控,指着阮清淮对保镖厉吼,“打到她说不出疯话为止!打到她认错!”
保镖领命,狠扇阮清淮脸颊!
清脆巴掌声回响,每一掌让她头晕眼花鲜血混泪流下。
不知挨多少下,意识涣散。
保镖松手,她如狂风折断落叶软软倒下。
庄雨眠假意惊呼“关心”,脚下暗中发力,精准将失去意识阮清淮狠狠踹向旁边坚硬石阶!
阮清淮身体顺冰冷粗糙石阶翻滚跌落,最终蜷缩青石板地,鲜血从额角嘴角渗出。
她艰难掀开眼皮,视线模糊中,只看到裴文景惊疑不定余怒未消脸,庄雨眠眼底冰冷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