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淮在刺鼻消毒水味中醒来,眼神空洞望着苍白天花板。
小腿传来撕裂剧痛。
医生推门而入,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阮小姐,您因撞击导致流产了。胎儿约七周请务必保重身体。”
“怀孕?流产”阮清淮瞳孔骤缩,大脑瞬间空白。
她颤抖着手抚上平坦小腹,心口爆发出尖锐撕裂的疼痛。
忆起寺庙静谧夜晚,她的阿景曾紧抱她,在她耳边承诺,待他真正掌控身体,便立刻还俗成婚。
他们会有一个孩子,那时山风都带着甜味。
“砰!”病房门被暴力踹开。
裴文景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几步冲进来,目光如冰刃直刺她:“你为什么会怀孕?谁的孩子?”声音压抑狂怒。
阮清淮蜷缩后退,本能护住小腹:“不不是你的是我和阿景的”那是她仅存不容玷污的珍宝。
裴文景发出刺骨冷笑:“阿景?呵!不过是个依附于我的怪物!警告你别耍花样,妄想通过那个傻子怀上裴家骨肉攀上高枝!”他将“怪物”二字咬得极重。
阮清淮浑身剧颤,抬起倔强眼睛回视他,里面是破碎痛楚不屈。
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他,他猛地俯身,一把掐住她纤细脖子!
巨大力量让她瞬间窒息,眼前阵阵发黑!
“文景哥你在里面吗?医生说我有点贫血”门口适时传来庄雨眠娇弱呼唤。
钳制颈部的力量骤然松开!
新鲜空气涌入,阮清淮瘫软床上,大口喘息,剧烈咳嗽撕扯胸腔。
她想起在寺庙,她为给受伤裴文景采草药坠崖。
她的阿景不顾未愈伤势,冒倾盆大雨搜寻八小时。
找到她时,他浑身泥泞,脸色惨白,却紧抱她,声音颤抖坚定:“淮淮往后换我护你!绝不让你再受伤!”
昔日誓言犹在耳畔,眼前男人冷酷陌生眼神却将她打回绝望现实。
泪水无声滴落,“阿景若你在该多好”
休养几日后,阮清淮独自支撑办理出院手续。
身体虚弱远不及心上空洞。
路过庄雨眠病房,房门虚掩。
里面传来庄雨眠带着哭腔声音:“文景,你还在怪我当初不告而别吗?可我我时日无多了”
裴文景动作轻柔拭去她脸上泪水,声音温和:“我不怪你,雨眠。我只恨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实情。”
庄雨眠立刻依偎进他怀里:“那我愿用余生弥补只求你别再推开我”
裴文景温柔抚过她发丝:“嗯。”
门外阮清淮扯出比哭难看苦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心口钝痛提醒她,她的阿景,真的回不来了。
回到冰冷裴家别墅,眼眶微红。
她径直回房收拾行李,在箱底最深处,翻出一叠用油纸包裹的照片。
那是她和阿景唯一一次冒险溜出寺庙,在游乐场拍的情侣照。
照片上两人笑容傻气幸福。
这些照片被她视若珍宝。
她颤抖手指摩挲照片上阿景笑脸,又哭又笑。
最终,她只抽出一张合照,仔细放入一个老旧却锃亮的贴身怀表里。
这是他留给她最后唯一的念想。
这枚怀表,是阿景在她生日前,连续几晚趁夜下山,求老银匠亲手设计打造的。
回忆碎片刺得心口生疼。
突兀手机铃声打断短暂温情。
“炖碗鸡汤送来医院给雨眠。”裴文景冰冷声音不容置疑。
阮清淮一愣:“我”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响起恶意嘲弄嗓音:“怎么?不是很想你的阿景吗?不是甘愿为他做我的保姆吗?这点事都做不了?”他精准戳向她最深伤口。
阮清淮自嘲一笑。
她的阿景从不会如此刻薄对她。
她的阿景总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裴文景“痊愈”后,她的阿景便如烟消散。
只剩眼前这个对她满怀厌弃的裴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