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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柳如烟毒发身亡。
尉迟渊光着膀子背着荆条在勤政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晕倒才得传召。
我和昔日好友以及京中亲眷一一告别也要前往北境了。
刚到城门口,尉迟渊就追了上来。
“昭儿,那日推你入水,我悔了三天三夜”
我回头冷笑:“王爷要演情深,不如亲自试试?”
“记得要先受杖刑再跳湖哦!”
尉迟渊的眉头皱了皱,短刀出鞘,猛然划开左臂,剜下一块血肉掷在道旁。
“这一刀还你当日杖刑!”
“够吗?”他痴笑着又要刺向心口。
“不够!”
似是没想到我会冷眼看他自毁还不解恨,尉迟渊愣了一下。
下一秒,短刃刺进胸口,
“这一刀还你受辱之恨”
尉迟渊满是血污的大手从怀里掏出婚书:“昭儿,本王对你是真心的,只不过被细作蒙蔽了,若你愿意,我们”
我接过婚书一把撕掉:“不愿意因为王爷的真心,比一张无用的纸还廉价。”
尉迟渊还想来抢救,却被我扔在路边的泥坑里。
“昭儿,我错了,皇兄并未降罪与我,我还是靖王爷,王府以后都是你说了算,我绝不会让你再在王府输给别的女人了!”
“你确定皇上宽恕你了?”
蠢笨如猪!
心里暗骂了一声,我也掏出一个密匣递给尉迟渊:“靖王爷,你看好了,我沈昭的战场,从来不在后宅。”
密匣中躺着半块虎符,那是皇帝私下所赐,与我手中半块相合,可调动北境驻军。
我从藩地回京后第一件事去找皇帝,不仅揭露柳如烟请了和离书,还自请削爵。
而削爵是虚,掌兵权拓商路是实。
皇帝封我为郡主,赐自立女户。
“不婚不育不过继”
“沈昭,这代价未必太大了吧?你这么做值吗?沈氏一门要绝后了啊!”
和历史上韬光养晦的王爷们不同,人家是大智若愚,尉迟渊他是真的蠢。
帝王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上早忌惮靖王,偏偏他还和前朝余孽勾连。
我此举既能表忠,又能抽身。
展开边疆舆图,我指尖划过北境三十六州:“削爵换‘商路特许’,值。”
“恭送昭阳郡主!”
城门守将一声声高呼。
我摸了摸腰间悬着御赐的郡主金印,深吸了一口京城的纸醉金迷,扬起马鞭。
白马踏雪驹扬蹄长嘶,鬃毛与我的长发一同散在风中。
靖王却再次追来。
他撞开侍卫扑到马前:“昭儿!本王知错了求你看在母妃面上——”
我勒马俯身,马鞭挑起靖王下颌,冷笑道:“王爷这副模样,倒比大婚那日顺眼。”
“黄泉路寒,王爷记得多烧几件狐裘——毕竟娘娘最后三日,连块裹尸的草席都没有。”
晨光劈开浓雾,我纵马冲向官道尽头。
后来,靖王爷上书罪已折子,因苛待原配逼死亲母勾连前朝余孽,自请贬为庶人流放岭南。
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啊!
若不自请降罪,恐怕命都没了。
再后来,听说庶人尉迟渊在流放地疯癫画着江南图,每幅都添一句“母妃,儿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