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链突然变得烫手，硌着掌心，有点酸、有点疼。
沈景尘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开口：
“什么嫁人？大小姐怎么没跟我说？”
顾父皱眉，心里有些不悦：
“沈助理，你只是我们顾家花钱雇来的下人，我女儿出嫁和你有什么关系，记住你的身份。”
沈景尘一愣，眼底划过复杂。
顾父说的没错，他只是个下人，来顾家也只是为了顾眠馨，顾南枝嫁给谁，他不应该在意。
可奇怪的是，怎么胸腔里的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撕扯着他的神经，一跳一跳隐隐作痛，让他的思绪始终无法平静。
明明，这是他最想看到的不是吗？
顾南枝再也不会纠缠他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馨馨身边。
沈景尘抬手按了按胸口，深吸一口气，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结于被迫养成的习惯。
过段时间，就会好了吧？
他想着，余光扫到手里沾了灰烬的手链，又忍不住心口刺痛了一下。
“大小姐她嫁给谁了？”
“霍家，霍彦霖。”
沈景尘的呼吸猛地一滞。
霍家？
霍彦霖？
那个曾经和他齐名的江城太子爷，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现在却因为双腿瘫痪只能躺在床上的霍彦霖？
顾南枝难道不知道她嫁过去就要守活寡吗？
还是她明明知道，却
沈景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握紧了顾南枝留下的手链，转身往外跑。
刚到门口，身后却传来顾眠馨惊讶的声音：
“景尘哥哥，你要去哪儿？”
男人脚步顿住，正要回答，顾父已经笑着迎了上去。
“馨馨，你姐姐今天出嫁，临走前特意交代，沈助理以后就跟着你了。”
顾眠馨眼神一亮，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
“真的吗？”
她小跑上前，亲热地挽住沈景尘的手臂。
“景尘哥哥，以后你终于光明正大的跟着我了，开心吗？”
沈景尘一愣，脑海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顾南枝的场景。
五年前，他收到顾家小姐招收生活助理的消息，推掉家族试炼匆匆回国，报名后才发现，招收的是顾家大小姐的生活助理。
他本想直接走人，路过后花园，却看到了跳进喷泉捡照片的顾南枝。
她穿着他最讨厌的红裙子，脸上化着明艳的妆，和顾眠馨一点都不一样。
可他偏偏就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挽起衬衫袖子跳进了喷泉。
“你叫什么名字？”
顾南枝抱着相册问他。
“沈景尘。”
“你是来选生活助理的吗？”
他怔住。
“嗯。”
就这样，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他作为顾南枝的生活助理，陪了她五年。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吸引顾眠馨的注意。
他是为了离顾眠馨更近，才忍着对顾南枝的厌恶留在她身边。
而现在，他多年夙愿终于达成。
顾南枝嫁人了，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他。
他身边少了个烦人精，以后能光明正大地接近顾眠馨，对她好。
可为什么，嘴里酸的发苦。
沈景尘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穿。
顾眠馨察觉到他的出神，委屈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景尘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沈景尘骤然回神，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哑声开口：
“开心。”
他挤出一抹笑，像是说服自己。
“能做二小姐的生活助理，是我梦寐以求的幸运。”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至于顾南枝，沈景尘视线有些茫然地扫过楼梯、走廊最后落到那扇紧闭的房门。
掌心像被火燎了一样，留下隐隐作痛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