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海里喂鱼
贺以宁用研究手术过程的精密眼神研究着面前的鸡尾酒颜色，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其中的成分，调酒师惊叹汗颜。
贺以宁忽然觉得赌船上好玩的也蛮多的。
他腾出精力问道，“你还有什么计划啊？我翻过群记录了呀，里面没提之后怎么做，快告诉我。”
陆宵立却道，“不必了，谢谢你们，剩下的事就是陆家自己的事了。”
他正经起来，令贺以宁感觉怪怪的，也怕怕的。
贺以宁看向沈铎，沈铎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知情。
他只好按下疑问。
很快，谜底揭晓。
谈凌被几个彪形大汉抬着来到吧台前时，他鬼叫的声音就像一只待宰的猪在叫。
“姐夫！救救我！救、救救我！”谈凌吓得腿软，被丢在甲板上时，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半瘫着。
陆宵立起身，居高临下看他，“你不是说要大赢一场吗？”
谈凌疯狂解释，“我一开始是赢了的，三十万！我赢了三十万啊！但我想把你给我的五十万还给你，所以怎么只能赢三十万呢？我就加了杠杆，可是、可是”
他嘴唇哆嗦，不知如何说下去。
可是状况急转直下。
他很快就输光了赢来的三十万，且把原有的一百万也输得一干二净。
沈铎低道，“你现在输了一百万？”
他一语中的。
谈凌羞红了脸，更不知怎么答。
把他拖来的壮汉冷笑，“一百万？这家伙可是用了杠杆，我们给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又加码借了两百万，里外里他欠的可是一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贺以宁戏精上身，夸张道，“你把陆家给你的公司都输进去了？不，陆家给你的公司都不够拿来还债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贺以宁擅长的。
谈凌自知抵赖不过，只好爬过来抱住了陆宵立的大腿。
“姐夫，救救我，他们说如果我
不还这一千五百万，就把我丢海里喂鱼！”
此时的他尚抱有侥幸心理。
他希望这些话是吓唬他的。
他甚至期盼着贺以宁笑他胆子小，告诉他才不会有那种血腥残暴的事发生。
可贺以宁非但没开口，反而神色凝重。
而本就骇人的沈铎，盯着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刃。
陆宵立轻轻启唇，“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规矩是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去借，但你，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又赌了几把？”
“我、我”
谈凌一张脸湿乎乎的。
鼻涕眼泪混杂地贴在脸上，海风一吹，他双眼刺痛，唇角咸腥。
陆宵立冷酷地点了点头，“谈凌，来不及了，你没时间了。”
他抬手一挥。
谈凌顷刻像一条半死不死的鱼，被几个大汉拎了起来。
他的嚎叫随着身体落入海中戛然而止。
所有人目瞪口呆。
海面下，谈凌垂死挣扎。
夜海太骇人了。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刺骨，巨大的恐惧令他失去了感知。
意识消失前，他想到那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谈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躺着。
父亲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花白。
“谈凌？你醒了？”因为长久的沉默，谈父一张嘴，嘴唇就因为干涸而渗出了血。
他激动地跑出去喊医生和护士。
谈凌没有死而复生的欣喜。
他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花费了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单人病房。
也就是说，救他的，大概是陆宵立。
可他心中并没有感激。
他捏紧右拳，顾不得手背上的针头刺破了血管，暗暗咬牙，“陆宵立，我这么丢人都是你害的！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只是比我会投胎罢了！”
他在心底把沈铎、贺以宁、陆宵立三人轮番骂了一遍。
他想起自己的巨额债务，思绪沉甸甸的。
一千五百万，远比他这条命值钱。
思索间，父亲已经领着医生来到了病房。
医生确认谈凌没有生命危险，但还要在医院观察一阵子，并配合做一些检查。
待病房内只剩父子二人，谈凌一把抓住父亲的手，“爸，我姐呢？”
“你姐在医院，她今天要上班，怎么了？”
被送到医院时，陆宵立并没有告知谈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道谈凌会告诉他一切。
所以谈父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小凌，宵立说你是从游轮上掉下去的，你怎么会去游轮啊？他还说那艘船是、是赌船。”
谈凌自知瞒不过，且对父亲隐瞒，毫无意义，他不耐道，“你别管了。”
谈父又道，“但你姐说要跟你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