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宋天琪休养了好几天,那张被揍扁的脸才能重新见人。
他本想找人教训陆宵立的,但听说是沈铎出手替他交了保释金,更恨得咬牙切齿。
宋天琪索性将这笔账,也算在了他的好外甥头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那块地本来就属于我,整个宋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他烦躁地点了雪茄,没抽几口又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摔得乱七八糟。
梁政忽然闯了进来。
宋天琪被吓得手指一松,雪茄落地。
他脚下那块地毯还是他特意找人从西亚带来的,价格不菲。
此刻地毯在雪茄的烟熏中,散发出混有西亚独特香料的气味。
梁政赶忙上前践踏灭火,一不小心,又给了宋天琪一脚。
“宋总对不起!”梁政感觉天塌了,他任职这么久,还从没发生过这么荒唐的事,而如今,反常的事一件接一件。
宋天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作对,不由分说对梁政一顿辱骂。
梁政大气不敢出、连连道歉。
他刚才突然闯进来也是因为担心宋天琪再出意外。
毕竟老板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揍成那副模样的事情,已经在圈内传开了。
万一宋天琪真的垮台,他不得不找下一份工作,恐怕到时候都无人敢雇他。
办事不力,是他此生无法的黑历史了。
“都是废物!”宋天琪骂完,长舒一口气,“去查!只要和沈铎有关的人和事,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我就不信他百密无一疏,他身上一定有我能下手的弱点,只是现在你们这群废物没找到罢了!”
梁政忙不迭应声。
过了两日,还真得给他查到了。
他在一家私人赌场里遇见了庞玉。
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庞玉。
是她自己被做局、输得分文不剩后,为了保命,才大放厥词,说自己是沈铎的丈母娘!
赌场打手险些笑岔气,“你开什么玩笑?沈家少爷的丈母娘是何家,你是觉得我们不认识沈家的人,还是不认识何家的人?你是沈铎的丈母娘?”
一浪高过一浪的嘲笑席卷冲击着庞玉的理智。
她跪在地上,头发凌乱。
片刻钟前,她还是赢的。
今日她把身上仅剩的几十万都带来了,甚至偷摸把沈清葳放在床头柜的一个玉镯也戴在了身上。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几分钟的时间,她辛苦赢下的三十万,就变成了倒输一百五十万。
这笔账她算不清。
就像沉迷赌博以来的每次孤注一掷,她都算不清。
“这个、这个值钱。”她从身上掏出那镯子,哆哆嗦嗦在身上蹭了蹭,“这是我女儿的,她本来要嫁给沈铎的,是被撬了墙角才没嫁过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先把镯子拿走,剩下的我再、再想办法。”
“得了吧。”赌场打手居高临下轻蔑地看她,“你这样的赌鬼,怎么可能说一句实话呢?输了就认,签字据吧!”
欠款借据被丢在她眼前,她盯着上面的巨大款额,脑子一片空白。
本不该是这样的。
这些年她在欧洲好不容易熬着没死,又好不容易等宋千雪重回豪门,她和她的葳葳本该以恩人的身份被敬重、被厚待的。
可现在,她跪在不能见人的私人赌场里,眼前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还干净的欠款字据。
而她,除了签下,没有别的选择。
庞玉用力抓着地板,指甲断裂发出刺耳的响声,她却毫无察觉。
她深吸口气、拿起笔,可就在她即将按下手印时,地上的字据忽然被人拿走了。
她抬头看,并不认识眼前之人。
那人却干脆地对赌场负责人说:“不用签了,她的欠款我来支付,现结。”
庞玉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爬起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要命。
“先生!”她一副谄媚神情,“你是不是沈少——不!”
话说一半,她想起来了。
她见过眼前的人。
在她帮宋千雪在欧洲逃亡时,曾亲眼看到过宋天琪,当时,这个人就陪在宋天琪身边!
向她伸出援手的,正是梁政。
庞玉狐疑地打量梁政,谨慎开口,“我已经和宋千雪没有关系了,难道你们还要报复我吗?”
梁政一副正人君子姿态、说出了诛心的话,“庞女士说笑了,对于沈先生的不幸,我深感抱歉,但我不明白为何庞女士回到了海市还会这么落魄?你的好闺蜜宋女士,好像过得很滋润啊,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是因为她才失去一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