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失败
男人的话振聋发聩。
沈清葳下意识低了低头。
她不确定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听到。
可就算别人真得听到,又如何呢?
难道会有人来帮她解围?
老男人依旧在咄咄逼人地令她难堪,“沈小姐,陪吃10万,陪玩50万,至于100万,就不用我解释了吧?你还不肯承认?”
他一把盖上了沈清葳的笔记本电脑。
好像有关她的一切,都由他掌握似的。
老男人得逞地讥笑,看沈清葳的眼神更加赤裸裸,“这价格可都是你母亲亲口说出来的,你这么抗拒,难道是因为你们母女之间还搞了阴阳价格?你拿到手的没那么多?”
他越说越过分,也越说越兴奋。
沈清葳心如刀割。
她想过自己的妈妈一百种作恶的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恶毒的报应,会这么快发生在她身上。
她感觉有些晕眩,但工作要继续,就算晕倒,也决不能在此时、此地。
沈清葳几乎是用尽全身余力对那个男人挤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她想逃。
哪怕只是暂时躲到无人的地方。
可她刚踏出一步,老男人忽然故意松开了手,那杯满满的红酒被精准地泼在了她的身上。
“哎呀,沈小姐,真抱歉。”老男人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满是戏弄的表情。
“沈小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在酒店有一间长包房,这是房卡,你先上去,我会派人给你送一套干净的衣服,你看看你,这么重要的场合却穿得这么素,那可不行,会影响你的身价的。”
每个字都像冰锥,重重地击打在沈清葳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她已经忍到极限。
如果这个男人敢对她动手,她一定会做出反击。
就算代价是让她赔上职业生涯,她也在所不惜!
沈清葳闭上眼,她感到那男人的呼吸更近了,混杂着她身上的酒味,令人窒息。
她紧紧攥着拳头,已做好挥出去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令人作呕的呼吸竟远离了。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朗不凡的男人手持刀叉站在老男人身边。
他手中的刀叉,因为他缓缓的摩擦,正在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
来人正是贺以宁。
此时的他才不是什么中心医院副院长。
他分明就是一个玉面屠夫。
贺以宁常年在室内,皮肤白皙。
那双用惯了手术刀的手,骨节分明。
这双手能打开生命之门,也能通向地狱。
他拿着刀叉,眼神透出几分冷冷笑意,开口说出的话,句句令人胆寒。
“心脏遭刺,丧命就在须臾之间,如果在肺上来一刀造成血胸,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他稍一停顿,盯着老男人的肺部看了两秒,手腕似乎也动了一下。
锋利的刀尖微微抖动,老男人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贺以宁却并不满足于此,他又道,“一头猪,肚子里有胃、肝、脾、肠,人也一样。”
他掀了掀眼皮,目光依次划过老男人的胃、肝、脾、肠。
“这些器官受损,猪的命就难保了。”
贺以宁惋惜似地叹了口气,继续“卖弄”专业知识,“当然了,颈动脉、股动脉、肱动脉才是最佳放血位置,只要轻轻一拉,血就会像喷泉一样喷射——诶?你别走啊。”
老男人听不下去了。
他听到贺以宁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汗涔涔。
眼看贺以宁离他越来越近,手里又举着锋利的刀叉比划来比划去的。
他一颗好胆都被吓破了。
他并不知道贺以宁的身份。
但他深知能受邀参加晚宴的,都有家底。
老男人恨恨看了一眼沈清葳,不甘心地逃离。
沈清葳终于松了口气。
贺以宁放下刀叉,收起刻意装出的戏谑而冷血的表情。
他看到沈清葳身上狼狈的酒渍,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感受到她清瘦的身躯,心口莫名一阵酸楚。
“沈小姐。”贺以宁低沉开口,“在伊国战区,你可没这么软弱。”
他在释放信号,释放“故人”的信号。
贺以宁佯装平静地说完,看向沈清葳的眼神满是期待。
但沈清葳不仅没正眼看他,反而微微皱了眉头。
她根本没认出贺以宁。
确切地说,她根本没听清贺以宁在说什么。
沈清葳挤出一句“谢谢”,转身就想走。
贺以宁脸色煞白,他忙着介绍自己,“沈小姐,你不记得了吗?其实我们见过面的,三年前在伊国的交战区,我当时”
他的声音渐渐孱弱。
沈清葳已走远,他也没必要再提这些引以为傲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