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心软
沈铎的手紧紧攥住那枚戒指，目光也紧紧盯住方镜冉的眼睛，“冉冉，你也舍不得和我结束。”
他的口吻十分笃定，让方镜冉蓦然涌起一股委屈。
“对，我是舍不得。”她坦率承认，然后含泪质问，“可你呢？你表露身份之前，屡次欺瞒我！表露身份之后，我回家来想等一个解释，你也迟迟不肯回来！”
“我不是不肯回来！当时你也看到了，那群记者——”
沈铎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方镜冉嗤笑着打断，“那群记者能拦住你一时，难道还拦得住你整整几个小时吗？”
“我——”
沈铎正要开口，幽暗的客厅忽然被灯光照亮。
方镜冉一惊，扭头看去，开灯的居然是沈奶奶。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被奶奶听进多少，一时尴尬地立在原地，连打招呼也忘了。
几天不见，沈奶奶憔悴了不少，满头银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她眼巴巴望着两人，嗓音急切又沙哑，“多多，你怎么了？是不是和小冉吵架了？”
“奶奶，我们没事，您先回房间去休息。”
沈铎过去扶住老人家的手臂，可沈奶奶不肯回房，而是脚步颤颤地来到方镜冉面前，望着她关切地问，“小冉怎么哭了？是不是多多欺负你了？不怕，奶奶帮你打他！”
说着，沈奶奶就抬起巴掌，在沈铎手臂上打了几下。
打完之后，她还笑着帮方镜冉擦眼泪，“你看，奶奶帮你教训他了，别哭了好不好？”
老人家的动作和话语，都透出一股难言的幼稚，好像智力瞬间退化了。
方镜冉皱眉，询问地看向沈铎。
沈铎视线低垂，语气也失落，“奶奶得了老年痴呆。”
方镜冉讶然。
沈铎叹息着继续，“一年多以前，奶奶就开始发病了。她怕我担心，一直瞒着。直到咱们分开的那一晚，她得知沈煜重伤的消息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担心沈云亭的残党会伤害奶奶，所以等她出院，就将人接到了这边。
得知一切后，方镜冉心情复杂，看向奶奶的眼神满是心疼。
同时，她也明白了沈铎当晚没能及时回家的原因。
沈奶奶茫然地皱着眉头，忽然一把抓住沈铎的手，慌慌张张地问，“多多，小冉和你吵架，是不是因为我的病？我不中用了，给你惹麻烦了是不是？”
“奶奶，您没有！”方镜冉听得心酸，不等沈铎开口，便连忙安抚，“我和沈铎也没吵架，我们好着呢。还有您，您也没生病，只是太累了。我陪您睡觉好不好？您休息好了，第二天就没事了。”
沈奶奶连连点头，由她搀扶着回到房间。
沈奶奶静了一会儿，浑浊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声音也恢复了先前的睿智，“小冉啊，多多瞒你的事，我一直都知道。抱歉，我也和他一起骗了你。”
方镜冉攥了攥手指，不知该如何回应。
沈奶奶叹息一声，又感慨地说，“多多在少年时期就失去了听觉，后来为了恢复，更是吃了好多好多苦。而这一切，都是、都是我那狼心狗肺的儿子亲手造成的！”
说起家门的不幸，老人家流下两行浊泪。
她趁着清醒，一把握住方镜冉的手，托孤般殷切地恳求，“小冉，多多回国后，原本他可以很快就解决沈云亭父子的。是我心软，总想着给他们一次机会，这才让多多不得不走了许多弯路，也没能第一时间对你坦诚。”
“我知道多多让你失望了，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要生气，就怪我这个老太婆吧！”她越说，眼泪流得越多，“多多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今后你就陪陪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