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共识
“联手？”
封翊重新审视这个曾无数次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师弟，“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战麟嘴角的笑渐渐隐去。
他走到封翊面前，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形状狰狞的血色印记：“在很小的时候，百里雾就对我说，我以后要当修杀戮道的幽天天尊，所以他在我身上种下了这个禁制，以防我杀气外泄。”
“之后，我真的如他所愿成为幽天天尊，但也是后来我才突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防止杀气外泄的禁制师兄，你是半魔之躯，你应该知道这印记是什么东西。”
封翊目光下移，注视着那个血色印记，那是魔族特有的控心咒。
一瞬间，过往种种疑点串联起来：为什么战麟总是好像在不受控制地针对他，为什么每次冲突过后，百里雾都会那么“恰好”地出现
再结合小铃对他说过的——魔灵主骨只要在他这个半魔之躯上待的时间足够久，魔气吸收得也足够多，就是挖骨占为己有的最好时刻！
封翊身形一颤，他闭上眼，掩住眼底的悲哀。
从收他为徒，到后面收战麟为徒，最后再给战麟施下控心咒，有意引导战麟刺激他百里雾竟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为夺灵骨而做准备。
百里雾挖了一个瞒过所有人的大坑，设计他和战麟一同跳下去
太可悲了。
实在是太可悲了。
战麟看到眼前师兄脸上流露出的情绪，心中没有多少痛快。
他和封翊都一样，只是百里雾手里那颗棋子。
他们从前所有与百里雾一起朝夕共处的画面，不过是掩盖他野心的美好假象。
“好。”
过了很久，封翊睁开眼：“你我暂时联手合作，但有一个前提——”
“不暴露你的身份？”
战麟扯了扯嘴角：“师兄，你觉得你还能瞒多久？玉琮查你，百里雾也没想要帮你，你真的要一直指望温策给你打掩护？”
封翊看他一眼，没有回话。
一锤定音，师兄弟两人达成共识。
战麟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你不在九重天的那段时日，百里雾频繁与玉琮密会，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在学院大比最后一天动手。”
“那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乘风。”封翊冷冷道。
“不止。”
战麟又摇摇头，面露思索：“玉琮确实是想要夜乘风的命，但百里雾更多是想要你尽快入魔我很奇怪，他为什么偏偏非要你入魔？”
封翊沉默。
他身上有灵骨的事，战麟并不知情。
再者，他只是暂时与战麟合作，并不是完全信任他，灵骨少见，他不能说出来。
这时，战麟警觉地望向远处：“有人来了。”
两人同时收敛气息，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未央院服饰的弟子匆匆走过下方的街道。
这弟子面生得很，封翊完全没见过——因此，他不是未央院的弟子，只是穿了未央院的服饰装模作样罢了。
封翊想到什么，凤眸微眯：“此人是凌霄学院的？”
战麟不屑地哼了一声，“大概是受到玉琮的命令专门来监视未央院的驿馆，但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真正的威胁在天上。”
说着，他扬起手指了指天空，“玉琮调来他钧天殿的神将，此时就埋伏在苍梧城上空。”
封翊思索片刻，颔首：“明日团体赛，你牵制百里雾。”
“为什么是我？”
战麟想要反驳，突然顿住，又笑了：“行啊，但我也有条件。”
“说。”
“事成之后，你得帮我解除这个该死的控心咒。”战麟慢条斯理地扣好衣领，“要解魔族独有的咒术，对师兄来说不过易如反掌，是不？”
封翊薄唇微抿，这一声师兄，听着有够刺耳的。
帝尊大人没有思考很久，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彼此之间的气氛稍显缓和，战麟又突然问：“那死丫头，你真的对她动情了？”
封翊默然。
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少女拥抱他时传来的体温，还有她眼中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不关你的事。”他这样回答着，但裹挟在嗓音里的一丝柔软还是出卖了他。
战麟出人意料地没有嘲笑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真难得啊，你这个好像没了七情六欲的家伙，居然也有对谁动心的一天——毕竟，我始终都认为你会走你父亲的老路。”
说到这里，男子的声音变得幽然起来：“感情会成为我们的软肋，我们已经在百里雾那吃过亏了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利用我们和他之间的师徒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