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宫,带走了我们的儿子和他的白月光。
却唯独落下我。
儿子是皇室血脉,自然不能流落民间。
白月光是他的恩人,他允诺护她一世周全。
唯独我,他说。
“青栀,你我夫妻一场,等安顿好一切,我就来接你。”
前世因为这承诺,我等了五年又五年。
直至油尽灯枯,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这一世,不等他回宫,我便率先踏上了离家的路。
从今往后,他当他的皇帝,我做我的渔女。
天各一方,永不相逢。
我用一篮子桂花糕从小酒楼老板娘那换了二十文钱。
她压低声音打趣道。
“日后沈公子一朝称帝,青栀姑娘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还费劲做这些点心换钱阿。”
她说的沈公子,是我的夫君沈淮之。
七年前,太子御驾亲征,乘大船南下攻打敌国,却不幸遇到暴风雨。
只有沈淮之一人被海浪冲回岸边,其他人都不知所踪。
我赶海捕鱼时救回了沈淮之。
春去秋来,我们结为夫妻,育有一子。
三天前,皇宫里的人浩浩荡荡找到这南洋小国,说要接回太子沈淮之。
沈淮之当着众人的面说,他要带两人回宫。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带走的人,是我和我们的儿子沈温言。
但其实不是。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沈淮之要带走的人里,都没有我。
我将铜钱仔细装进荷包里,扯出一抹笑意。
“女人多少还是得存些体己钱。”
毕竟,没有几个男人能靠得住。
这一世,我不会再相信任何承诺,这些钱是我自由的资本。
我提着空竹篮回家。
还没进院子,远远地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
沈温言正坐在石桌前研读四书五经。
他一手翻阅诗经,一手抄写熟记,眉眼间逐渐露出几分不耐烦。
“爹,孩儿手腕疼,余下的明日再学可以吗?”
“今日事,今日毕。”
沈淮之负手而立,声音清冷。
一旁身形纤弱的女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似是在责怪他不应该对沈温言如此严苛。
她挨着沈温言坐下,耐心解释这些晦涩诗词里的含义。
不时仰起脸,与沈淮之会心一笑。
晚风一吹,院中的桂花树弥漫一阵甜腻的香味。
衬得这画面,犹如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我忍不住想,上一世我守着这破旧老院孤独终老时,他们是不是正如同这般在宫里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