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催缴电话像索命的鬼魅,第三次响起。
江小姐,再凑不齐手术费,你母亲的呼吸机……我们只能停了。
我挂掉电话,浑身冰冷。
手机屏幕上,正直播着一场极尽奢华的慈善拍卖会。
我的顶头上司兼前男友,傅九渊,正为他心头的白月光温若水一掷千金。
十亿,傅总出价十亿!只为博温小姐一笑!
画面里,傅九渊将那尊天价古董花瓶送到温若水手中,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十亿。
一个花瓶。
而我妈的手术费,只差二十万。
当初,温若水查出罕见心脏病,而我是全市唯一适配的血型。
傅九渊将我堵在墙角,红着眼求我。
我看着他,想起我们曾经的甜蜜,心软了一瞬。
可他下一句却是:开个价吧,江雪意。我知道你和你妈,都需要钱。
那一刻,我听见脑中系统的警告:【被强迫的善意,不算善意。日行一善任务无法完成。】
我靠着这个系统,通过做微小的善事,为病危的妈妈续了三年命。
可如今,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我看着电视里那对璧人,再看看催缴短信。
我轻声问:系统,如果我拿我的命做交易,能救我妈吗
没有回应。
我固执地又问了一遍,带着哭腔: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行不行
1.
终极献祭
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中响起,没有一丝情感。
【检测到宿主强烈献祭意愿,触发隐藏规则:终极献祭契约。】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呼吸都停滞了。
【契约内容:宿主可燃烧自身生命本源,一次性为指定目标兑换三年生命时长。】
【契约确认后不可逆,不可中止,宿主生命将进入倒计时,直至归零。】
【请问,是否确认签订契约】
三年。
妈妈可以再活三年。
而我,不过是早点结束这看不到头的痛苦。
这笔交易,太值了。
确认,我确认。
我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两个字。
仿佛一个古老的仪式被激活,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我心脏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四肢百骸被抽离,一种空洞的、无法弥补的虚弱感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腕。
皮肤之下,一排猩红色的数字凭空浮现,像一道烙印。
【1095天23小时59分58秒】
数字在飞速跳动,每一秒,都像在吞噬我的生命。
这就是我的全部了。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医院护工打来的。
她在那头激动得语无伦次。
江小姐,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
你妈妈……你妈妈她……刚才监护仪上的数据全部恢复正常了。
医生检查了好几遍,说简直不敢相信,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握着手机,眼泪无声地滑落。
值得。
一切都值得。
我挂掉电话,虚脱地靠在墙上,胸口因喜悦和剧痛交织而起伏。
不远处的商场巨幕上,正在直播那场极尽奢华的慈善晚宴。
镜头聚焦在傅九渊和温若水身上。
傅九渊一身高定西装,亲手为温若水戴上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
他为她成立了一个新的慈善基金会,就以她的名字命名。
温若水依偎在他怀里,巧笑倩兮。
九渊,你对我真好。能用我们的力量帮助别人,我真的好幸福。
傅九渊举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
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镁光灯下,他们是郎才女貌的慈善家,是人人称颂的璧人。
我看着手腕上不断减少的生命倒计时,再看看屏幕上那对光芒万丈的男女,忽然笑了。
真可笑。
他用答应给我的钱,为他的心上人买来好名声。
如今,我又用我的命,为他们的爱情故事,献上了最完美的注脚。
没有人知道,这场盛大慈善的真正祭品,是我。
签订契约的第二天,我强撑着回到傅九渊的公司上班。
我必须维持表象,不能让人发现任何端倪。
生命本源被燃烧的后遗症是恐怖的。
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视线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都传来被掏空的虚弱感。
整理文件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傅九渊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逆着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醒了
他转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半分关心,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江雪意,收起你那套博同情的把戏。
怎么,前几天给你妈交了手术费,这么快就又不够花了
想要钱就直说,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以为我是默认了,嗤笑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李助,进来一下。
助理很快推门而入。
傅九渊指了指我,像是在看着一件垃圾。
送她去医院。
我心中刚升起一丝微末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
若水今天受了点惊吓,情绪不太好,需要输血稳定一下,让她过去。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脑海中,系统的警告声尖锐得像警报。
【警告!宿主正处于生命本源燃烧状态,任何形式的献血行为都将导致生命倒计时加速流逝。】
【请宿主以自身安全为最优先考量。】
我看着傅九渊那张冷酷的脸,再想到医院里刚刚脱险的母亲。
我能拒绝吗
我一旦拒绝,他就会起疑。
我这副破败的身体,这个关于系统的秘密都会暴露。
到那时,妈妈怎么办
我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好。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回答。
助理把我送到温若水所在的顶级VIP病房。
她正靠在床上,傅九渊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吃着进口水果。
见到我,温若水立刻露出一副受惊小鹿般的表情,往傅九渊怀里缩了缩。
九渊,江小姐来了……是不是我太麻烦她了看她脸色好差,都怪我,身体太不争气了……
傅九渊立刻柔声安抚她。
不怪你,是她命贱皮厚,抽点血死不了。
他转头看向我,语气瞬间降至冰点。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护士拿着抽血工具走过来。
冰冷的针头刺入我的血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血液的流出,手腕上那串数字的跳动频率猛然加快了。
生命正在以双倍的速度离我而去。
我献完血,被助理像扔垃圾一样扔回了公司。
我趴在办公桌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是温若水。
她穿着漂亮的香奈儿套装,精神饱满,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傅九渊为她一掷十亿拍下的古董花瓶。
江雪意,九渊让我来看看你。
她把花瓶放在我的桌上,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抚摸。
真漂亮,十个亿呢,九渊说,只要我喜欢,多少钱都无所谓。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反应,似乎很享受我的沉默和狼狈。
突然,她手一滑。
啊——
一声惊呼。
那尊价值十亿的花瓶,就这么从桌上摔了下去,在光洁的地板上碎成了一地瓷片。
温若水吓得花容失色,眼泪说来就来。
傅九渊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若水,怎么了有没有伤到手
他紧张地检查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
温若水在他怀里抽泣。
九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花瓶碎了……
傻瓜。
傅九渊捧着她的脸,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区区一个死物而已,碎了就碎了,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他甚至没有看地上的碎片一眼,更没有看我一眼。
抱着他心爱的温若水,转身离去。
我的视线,从那一地璀璨的碎片,移到自己苍白的手腕上。
为了给妈妈凑手术费,我卖掉了所有首饰,连我爸留给我唯一的遗物都当了。
可他,却能为了博温若水一笑,随手掷出十个亿。
一个花瓶,十亿。
它碎了,他只关心温若水的手。
我为她献血,虚弱到晕倒,他却觉得我是装模作样,嫌我恶心。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我的价值,我的一切,我的生命,都远远比不上一个花瓶的碎片。
第二天,傅九渊的助理给我送来一个慰问果篮。
廉价的塑料包装,里面是几个蔫头耷脑的苹果和香蕉。
助理面无表情地传达傅九渊的话。
傅总说,身体不舒服就请假,别在公司影响其他人。
我麻木地点点头。
在果篮的最深处,我摸到了一张硬质的卡片。
是温若水的笔迹,娟秀又恶毒。
谢谢你的血,味道不错。
这大概是你身上,唯一有用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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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张卡片,忽然很想笑。
是啊。
我的血,我的命,在他们看来,唯一的用处,就是供养她温若水。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一个会走路的、廉价的、可再生的血袋。
母亲醒了。
她不但苏醒,精神状态还好得出奇,医生都连连称奇。
她拉着我的手,反复念叨着。
雪意啊,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傅总,他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是活菩萨啊。
我看着她充满感激的脸,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妈,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是我用我的命换来的。
和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关系。
可我不能说。
我只能笑着点头。
好,我们谢谢他。
傅九渊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巩固自己大慈善家形象的机会。
他带着温若水,还有大批媒体记者,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医院。
闪光灯在我母亲小小的病房里疯狂闪烁,刺得我眼睛生疼。
傅九渊握着我母亲的手,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阿姨,看到您康复,我和若水就放心了。
为了能帮助更多像您一样需要帮助的人,我决定,正式成立以若水名字命名的‘若水心脏病救助基金’,首批注资二十亿。
温若水在一旁适时地露出善良又温柔的微笑。
病房里响起一片赞叹和掌声。
我母亲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对着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谢谢傅总,谢谢温小姐,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们的恩情,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她的话音刚落。
我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界面猛地弹出一个血红色的、前所未有的巨大警报框。
【系统规则勘误:善意归属权被转移。】
【当受助者在公开场合,主动、真诚的将善举归功于第三方,系统将根据其意愿,进行业力重置。】
【警告!警告!】
【您母亲的生命时长,正在被强制转移至业力掠夺者温若水的个人账户中。】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疯了一样调出系统界面。
在代表我母亲的生命面板上,那串我用生命换来的倒计时数字,【1092天08小时15分06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减少。
一天、两天、十天、一个月……数字像瀑布一样飞流直下。
而在界面的另一端,温若水的头像上方,正凭空凝聚出一个耀眼的、代表着功德与福报的金色光环。
光环越来越亮,越来越凝实。
不!
不要!
那是我妈妈的命,是我用我自己的命换来的。
我冲上前,想去捂住我妈的嘴,想去打碎那些该死的镜头。
可我被人群挤在外面,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珍贵的东西,我唯一的希望,在我面前被他们以一种我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的规则,光明正大地掠夺、偷走。
然后,将这份用我的生命献祭而来的善果,戴在那个女人的头上,成为她炫耀的资本,成为她圣洁无瑕的光环。
我的付出,我的牺牲,我即将终结的生命,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绝望。
是灭顶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我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生命倒计时飞速清零,同时,我手腕上那道代表我生命长度的烙印也变得滚烫,数字以一种崩坏的速度狂跌。
【警告:献祭契约因果链被污染,宿主生命本源正在加速流失!】
【宿主生命剩余:3天。】
【续命目标生命剩余:3天。】
我和妈妈都要死了。
就在这片黑暗之中,系统界面上,那个血红色的警报框终于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散发着冷酷白光的最终裁决选项。
【检测到非自愿业力转移,公平法则被严重破坏。】
【系统提供最终裁决选项:切断非自愿业力链接。】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我颤抖着点开选项说明。
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眼前。
【选项说明:所有在胁迫、欺骗、非自愿前提下产生的善果,将被系统宣布为无效,并进行强制清算。】
【后果一:受助者(母亲)将失去所有外来生命加持,瞬间回归契约签订前的垂危状态。】
【后果二:善果掠夺者(温若水)将因窃取他人因果而遭受双倍业力反噬,其身上所有功德将被清零,并承受双倍的病痛与厄运。】
【后果三:献祭者(江雪意)燃烧的生命本源,将被系统强制归还。】
我看着这三条后果,浑身都在发抖。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这个系统是要我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圣母,一个无私奉献的善人。
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系统的核心,从来就不是行善。
是公平!
是我亲手缔结的契约,所以它承认。
是母亲发自内心的感谢,所以它转移。
如今,是我被欺骗,被掠夺,所以,它给予我裁决的权利。
傅九渊,温若水。
你们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踩踏、随意利用的工具。
你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用生命换来的一切,还把它包装成你们的仁慈和功德。
你们以为,我只会哭,只会忍,只会默默地烂在泥里,看着你们在高高的云端上接受万众景仰。
是吗
我看着病房里,傅九渊还在对着镜头,宣布他那可笑的慈善计划。
我看着温若水,她头顶的金色光环已经璀璨得如同神明。
我再看看自己的手腕,那仅剩三天的生命倒计时。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滔天恨意的冷静,涌上我的心头。
去他妈的隐忍。
去他妈的牺牲。
既然你们把我拖入了地狱,那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妈妈,对不起。
请再等一等我。
这一次,女儿不会再用卑微的献祭去乞求你的生命。
我要用最彻底的审判,为你,也为我,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个散发着白光的选项上。
【确认:切断链接。】
2.
业力反噬
我做出选择的瞬间,整个世界在我耳边静止了一秒。
然后,是崩塌。
不是我的崩塌,是他们的。
病房里,那刺眼的闪光灯下,温若水正对着镜头,露出她练习了千百遍的、圣洁悲悯的微笑。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扭曲,血色尽褪。
她捂住胸口,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
呃……
一道暗红色的血线,从她嘴角蜿蜒而下。
若水。
傅九渊的惊呼响彻整个病房。
温若水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那双眼睛惊恐地瞪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她头顶那轮由我的生命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光环,瞬间布满裂痕,然后砰的一声,碎成了漫天金色的粉末,消散于无形。
噗——
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了傅九渊一身。
那血,是黑红色的。
现场的记者们疯了,快门声响成一片,记录下这慈善女神当众吐血的惊悚一幕。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一股磅礴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力量,从我的心脏处涌出,瞬间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那种被掏空的、蚀骨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我抬起手腕。
皮肤下那道猩红色的生命倒计时,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被抽走的生命,回来了。
滴——滴——滴——
隔壁,我母亲病房的监护仪,发出了最尖锐、最急促的警报声。
我知道,那是生命体征直线下降的信号。
我必须回去了。
我转身,穿过混乱的人群。
傅九渊抱着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温若水,像疯了一样冲向急救室。
他经过我身边时,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温若水。
挺好。
我的世界里,也再也不会有他。
我走出医院大楼,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屏幕上,是傅九渊三个字。
我看着那三个字,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现在打给我做什么
是想让我再去给他的心上人献血吗
还是想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在他表演情深义重的时候,在旁边鼓掌叫好
我划开屏幕,没有接听,而是直接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再见了,傅九渊。
还有你那套廉价又恶心的自我感动。
我迎着阳光,一步一步,走向我母亲的病房。
这一次,我不再是献祭者。
我是来讨债的。
3.
正义审判
我推开母亲病房的门。
监护仪上的数字,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
母亲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灰败,仿佛又回到了我签订契约前的那一刻。
医生和护士正在紧急抢救,但一切都是徒劳。
准备除颤。
没用了,心电图已经快成一条直线了。
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哭,也没有闹。
因为我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系统界面,已经焕然一新。
不再是血红的警告,也不是冰冷的裁决。
而是一卷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全新的契约。
【正义之路】
【规则变更:宿主可通过揭发并惩戒恶行,获取正义点数。】
【正义点数可用于兑换世间一切,包括生命奇迹、财富、健康、以及对恶人的指定惩罚。】
【您的身份已从献祭者,变更为审判者。】
【新手任务开启:进行第一次正义审判。】
【任务目标:揭发傅九渊利用若水慈善基金进行商业洗钱及内幕交易的罪行。】
【任务奖励:正义点数1000点。】
审判者。
我喜欢这个词。
我不再需要用我的血,我的命,去乞求一丝怜悯。
从现在起,他们的罪,就是我的力量。
他们的恶,就是我救回我母亲的筹码。
我走到病房角落,拿出手机。
这三年,作为傅九渊最信任的秘书,我处理过他所有最机密的财务文件。
他以为我愚蠢、听话、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数字游戏。
他错了。
我不仅看懂了,还为每一笔肮脏的交易都留下了最清晰的备份。
那些他用来掏空公司资产,为温若水购买奢侈品、投资电影、甚至在海外购置私人岛屿的证据。
那些他利用慈善基金的名义,将黑钱洗白,再通过内幕交易,反哺自己商业帝国的完整证据链。
我曾以为,这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有用到的一天。
我曾天真地想,只要他对我还有一丝情分,我就会把这些秘密,烂在肚子里。
现在想来,真可笑。
我将整理好的所有文件,打包成一个加密邮件。
收件人有两个。
一个是傅氏集团最大的商业死对头,陆氏集团的总裁。
另一个是国内最知名,以报道深入、不畏强权而著称的财经媒体。
我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发送键。
【邮件已发送。】
【系统判定:正义审判已启动。】
【正在根据罪证影响,结算正义点数……】
我收起手机,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母亲。
医生已经放弃了抢救,正在记录死亡时间。
家属,请节哀。
我走到他面前。
医生,再等等。
她不会有事的。
我打开系统界面,看着那刚刚到账的1000点正义点数。
我在兑换商城里,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
【生命维持(初级)】
【效果:强行维持目标生命体征一周,期间免疫所有致命伤害。】
【价格:100点正义点数。】
我选择了兑换。
确认。
【兑换成功。】
就在医生准备拔掉呼吸机的那一刻。
那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突然滴的一声,向上跳动了一下。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微弱,但稳定。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走到母亲床边,握住她冰冷的手。
妈,别怕。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那些欠了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用他们的命,一点一点,全都还回来。
4.
风暴降临
风暴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猛烈。
第二天一早,整个金融圈都炸了。
【惊天丑闻,傅氏集团总裁傅九渊涉嫌巨额洗钱,若水慈善基金或成最大洗钱工具。】
【独家爆料:傅氏集团内部交易链全曝光,百亿资产去向成谜。】
新闻铺天盖地。
傅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即跌停。
无数股民在公司楼下拉起横幅,要求傅九渊还钱。
监管部门迅速成立专案组,进驻傅氏,冻结了公司所有资产。
傅九渊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摇摇欲坠。
这只是个开始。
系统界面上,关于温若水的消息,也实时更新着。
【业力反噬目标:温若水。】
【状态更新:因果链紊乱,目标身体产生全面药物排异反应,所有常规治疗手段已宣告无效。】
【最新诊断:心脏功能急速衰竭,出现不可逆坏死,唯一治疗方案心脏移植,因找不到可匹配且不被其身体排斥的供体,已宣告失败。】
我看着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她靠着我的血续命,靠着我母亲的功德镀金。
现在只是把不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而已。
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全是公司以前的同事和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他们都在问我,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一个都没有理会。
直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了。
江雪意。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对九渊做了什么。
是温若水。
她的声音,嘶哑、虚弱,却充满了怨毒。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医生说我快死了,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诅咒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她从恶毒的咒骂,到惊恐的啜泣,再到最后的哀求。
江雪意……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钱……傅家所有的钱都给你……只要你撤销对我的诅咒……
求求你了……
我轻笑一声。
温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诅咒你的,不是我。
是你自己那颗烂透了的心。
说完,我挂了电话。
傅九渊终于后知后觉地,将一切的源头,锁定在了神秘消失的我身上。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体面的傅总了。
他成了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他动用了所有还能动用的资源,像一条疯狗一样,满世界地找我。
他找我,不是为了挽回。
也不是为了道歉。
他是要抓住我,逼我,让我撤销这一切,让他和他心爱的温若水,回到过去。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工具。
他以为,只要他找到了我,一切就还有转机。
真可悲。
他到现在都还没明白。
游戏,早就结束了。
现在,是审判时间。
5.
报应清算
傅九渊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给我妈擦拭身体。
这里是全市最普通的一家公立医院,拥挤、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和他曾经为温若水安排的顶级VIP病房,一个天,一个地。
他冲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
更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他身上那件昂贵的手工西装,已经皱得像块抹布,下巴上全是青黑的胡茬。
那双曾经让我迷恋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疯狂和偏执。
江雪意。
他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我任由他抓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傅总,公共场合,请你注意体面。
我的平静,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体面我的公司要破产了,若水快要死了,你让我怎么体面。
江雪意,我命令你,立刻,把这一切都给我恢复原状。
我看着他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很好笑。
命令我傅九渊,你凭什么
凭我给你发工资凭我给你妈付了医药费
他口不择言地咆哮。
哦,对了,医药费。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拿出手机。
傅总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当初打给我妈的那笔钱,我一分没动,早就原路退回了。
至于我妈现在用的钱,是我自己的。
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的表情僵住了。
威胁和命令不起作用,他开始利诱。
雪意……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
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让若水好起来,让公司恢复正常……我……我娶你。
我马上就和温若水断绝关系,我把傅太太的位置给你。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施舍和恩赐。
仿佛傅太太这个头衔,是什么无上的荣光,是我应该感恩戴德跪下来接受的。
我真的笑了出来。
傅九渊,你觉得,我还会稀罕你和你那个垃圾堆一样的傅家吗
他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这么跪在满是污渍的医院地板上,拉着我的裤脚,苦苦哀求。
雪意……算我求你了……救救若水……她真的快不行了……
只要你能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做牛做马。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我打开手机,调出那个只有我能看到的系统界面,递到他面前。
我给了他也能看到的权力。
界面上,他和温若水的名字被一团浓重得化不开的黑色业力死死缠绕。
看清楚了吗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进他的心脏。
你们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善意的天平,进行了一次最基础的结算而已。
她吐出的每一口血,是你曾经对我的每一次轻贱。
你公司蒸发的每一个亿,是你对我的每一次羞辱。
这不是妖术,也不是诅咒。
这叫报应。
每一份苦难,都是你们自己,亲手签下的账单。
他看着手机屏幕,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一个点。
他彻底崩溃了。
就在这时,我用这些天积累的正义点数,进行了最后一次兑换。
【终极审判:罪证公证。】
【效果:将目标傅九渊所有犯罪行为的完整证据链,进行不可篡改的司法公证,并实时传送至最高司法系统。】
【兑换成功。】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傅九渊先生,我们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现在怀疑你涉嫌多项重大金融犯罪,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上了他那只还抓着我裤脚的手。
直到被警察拖走的那一刻,他都还死死地盯着我,嘴里喃喃自语。
报应……是报应……
6.
光明未来
傅九渊的案子,成了当年的年度大案。
证据链完整到令人发指。
他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最终,因多项金融重罪并罚,他被判处无期徒刑。
他那曾经辉煌的商业帝国,被竞争对手和债权人,像分食尸体一样瓜分殆尽。
至于温若水。
在傅九渊倒台后,她失去了所有的资金支持。
被从顶级的私立医院转到了最拥挤的公立医院普通病房。
没有了昂贵的进口药维持,她的身体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衰败下去。
据说,她死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夜。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在无尽的、清醒的病痛折磨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些消息,都是我后来在新闻上看到的。
我的心里,没有仇恨,也没有快意。
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他们,只是得到了他们应得的结局。
我积累的正义点数已经足够多了。
我为母亲兑换了一项最终极的奖励。
【因果律医疗:奇迹再现。】
【效果:根除目标身上所有顽疾,重塑生命本源,恢复至最健康状态。】
这项兑换之后,我手机里的系统界面,光芒变得越来越淡。
我知道,它的使命,即将完成了。
母亲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彻底康复出院。
她所有的检查指标都恢复了正常,甚至比生病前还要健康。
医生们再一次将此称为医学奇迹。
只有我知道,这不是奇迹。
这是公平。
数月后。
我和母亲在海边的小城里,定居了下来。
我们租了一栋带小院子的房子,每天养花,散步,看日出日落。
生活平凡,却安宁。
我再也没有想起过傅九渊和温若水。
他们就像我生命中一场肮脏的噩梦。
如今,梦醒了。
阳光很好。
我和母亲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海风吹起她的头发。
她笑得像个孩子。
我拿出手机,想为她拍下一张照片。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那个陪伴了我许久的系统界面,化作了漫天的、点点的金色微光。
然后,在我眼前彻底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知道,它走了。
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我收起手机,走到母亲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妈,我们回家吧。
她笑着点头。
好,回家。
阳光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这一次,每一步,都将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