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是集团的法人,更是在我嫁给他后,魏家扶持起来的企业,我父亲抽走了资金,他便一无所有。
净身出户,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结局。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沈林海已经到了,他换了一身衣服,但依旧掩盖不住颓败和狼狈,眼下的乌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我们全程没有一句交流。
领号,拍照,填表,每一个流程都快得不可思议。
当工作人员将两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面前时,我甚至有片刻的恍惚。
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我曾与父母决裂,耗费了数年的青春。
如今,一切的结束,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我收起那本崭新的离婚证,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身后,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我回到了魏家,那个我出生成长,却又为了一个男人主动离开的家。
车子驶入熟悉的庭院,管家早已等在门口,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大小姐,欢迎回家。”
我踏进家门,感受到熟悉的温暖。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母亲正在修剪花枝,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们没有过多的问询,只是母亲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
“回来就好,晴晴。”
我靠在母亲温暖的怀里,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是时候了,该对那几年不见天日的灰色,说一声再见了。
再次见到沈林海,是几年后的一个冬日。
滨市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我开着车,在路口等红灯。
车窗外,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蜷缩在公交站台的角落里。
他身上裹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军大衣,头发结成了块,脸上布满了污垢。
他蓬头垢面,手里攥着一个捡来的矿泉水瓶,正仰头喝着里面仅剩的一点水。
雨水和瓶里的水混在一起,顺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流下。
是沈林海。
我听说王青早就在他破产的第二个月就卷走了他仅剩的一点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沈总,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茫然地抬起头。
隔着雨幕和车窗,我们的目光对上了。
他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是辨认出来后的震惊,最后,是无尽的羞耻和恐惧。他猛地低下头,身体缩得更紧了,像一条怕被棍子打到的流浪狗。
绿灯亮了。
我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驶过路口,将那个破败的身影,永远地甩在了后视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