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驾校门口。
它那昂贵冷硬的车身，与周围那些饱经风霜的教练车，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影。
黑色夹克，宽松工装裤，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被渔夫帽压着，帽檐下的脸庞精致而冷淡，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英气。
前台，两个年轻接待员正交头接耳。
“宾利……哪家太子爷来体验生活了？”
“想什么呢，肯定是送小网红女友来的，这种人哪需要自己学车。”
张凡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素净却冷感十足的脸。
他将报名表推过去，声音清冷，言简意赅。
“练车。”
他需要尽快摸透这具身体的协调性和反应极限，驾校是最合适的测试场。
那股不容置喙的冷意，让两个接待员立刻噤声。
其中一个叫王肆茹的女孩，看到表格上“米倩旒”的名字，再看看窗外那辆宾利，手都有些抖。
“杨、杨教练在三号场，您……您过去就行。”
张凡点点头，刚要转身，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呵，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敢填‘有驾驶经验’？现在的女孩子，为了傍大款真是脸都不要了，等会儿把教练的车撞了，看她拿什么赔！”
一个身材臃肿、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正用挑剔的目光将张凡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满脸鄙夷。
王肆茹脸色一白，想解释，却被同事一把拉住。
张凡停住脚，没理那女人。
他侧过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王肆茹。
“你，有驾照？”
王肆茹被他强大的气场震住，下意识挺直了背，大声回答：“有！我从小就摸我爸那辆东风大货，要不是驾龄不够，杨教练这‘驾校头牌’的位置早就是我的了！”
张凡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很好。”
他走向三号场。
杨教练瞥了他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远处的宾利，公事公办地指着场地：“既然填了开过，先练个侧方停车，我看看底子。”
“好。”
那中年女人竟也抱着手臂跟了过来，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杨教练，你可得看紧点！现在有些小姑娘，穿得不男不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教练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张凡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掉在水泥地上。
“老东西，嘴巴放干净点。”
他上前一步。
一米七一的身高，此刻却带着惊人的压迫感，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女人的眼睛，像在看一堆会走路的垃圾。
“我用得着傍大款？”
他笑了。
那笑容出现在精致无暇的少女脸上，却带着野兽般的嘲讽和狂傲。
“信不信老娘回头就去包养你老公，让他滚回家里，一天三顿，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他妈的规矩！”
“老娘”两个字脱口而出，张凡自己都顿了一下。
随即眉头一挑。
无所谓了，骂人，气势最重要。
中年女人被这粗野至极的话气得满脸涨红，指着张凡“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没教养的东西！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出这个丑！”
“好啊。”
张凡笑得又野又狂。
“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娘看清楚了。”
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调整后视镜，系上安全带，动作干净利落，熟练得像个开了几十年车的老手。
引擎点燃。
他直接挂了倒挡。
“哈哈哈哈！”中年女人当场爆笑出声，“看见没！哪个傻子侧方停车是直接挂倒挡的！等着撞吧！”
周围传来压抑不住的嘲笑声。
话音未落。
车子猛地高速后退，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直冲冲地朝着后方的障碍杆撞去！
“啊！”有胆小的学员发出了惊呼。
就在车尾距离障碍物不到十公分的瞬间！
张凡一脚刹车踩死！
整辆车发出一声巨响，车身剧烈一震，仿佛骨骼都在呻吟！
不等众人反应，他眼神一凝，方向盘在他手中快得只剩残影，瞬间打满！
同时，脚下油门轰然到底！
“嗡——！”
引擎声如困兽出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轮胎和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卷起滚滚青烟和刺鼻的焦糊味！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车头以一个完全违背常理的蛮横角度，被硬生生甩了出去！
车身几乎是横着，完成了一场暴力而精准的钢铁芭蕾，贴着库位边杆，严丝合缝地滑了进去！
“吱——！”
又是一声刺耳到极致的尖啸，车身重重一顿，骤然静止。
四个轮子，分毫不差地压在线内。
全场死寂。
空气里，只剩下引擎散热的“噼啪”声和呛人的橡胶味。
“啪嗒。”
杨教练嘴里叼着的烟掉在了地上，他看着车位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中年女人的爆笑僵在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火辣辣的难堪和无法掩饰的恐惧，她手里的名牌包“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毫无察觉。
车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张凡下车，冷冽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女人和教练，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两只路边的蚂蚁。
他径直走向前台。
从兜里摸出那把宾利车钥匙，随手丢在王肆茹面前的桌上。
清脆的一声响，像惊雷般炸醒了呆若木鸡的女孩。
“你。”
王肆茹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夜、深不见底的眸子，心脏疯狂擂鼓。
张凡用下巴点了点那把钥匙，语气不容置喙。
“这辆车，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