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前世可跳读,放心看
1
前世
前世:我是北宋年代的富家小姐,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家世仅是富商,父亲一直的愿望便是家中能有考取官名之辈,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十六岁及笄那年,因我样貌才学皆为上乘,在十里八乡名声大噪。家里的门楣都要被媒人踏破了,父亲心里对我甚是满意,觉得我便是他最后的希望。
十七岁我与时任大学士之子订下婚约,不过仅是侧室。
我心里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直到我遇见了裴郎,裴郎虽是寒门子弟却惊才绝艳,我相信他日后定会官运通达,有所作为。
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一次梅园诗会,众多子弟中我一眼便看中了他,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我们从此便开始以诗为友,书信往来。爱情的甜蜜使我们冲昏头脑,我与父亲说明要与李家退婚,父亲得知怒不可遏,将我囚禁家中,命家丁狠狠的打了裴郎一顿,自此我们再未相见。
我哀求父亲许我与裴郎告别,我承诺这一别之后就安心嫁与李家,父亲不允我便绝食以抗之。终于父亲拗不过我许我一见
当我赶去裴郎家中却发现为时已晚,裴郎被打成重伤,却无钱买药治病,一直强撑着期盼能再见一面,得知我不日便要远嫁他乡,悲痛之余悬梁自缢。
我跪在灵前悲痛大哭,终是庄周梦了蝶,黄粱一梦罢了...
我擦干眼泪轻笑着说道裴郎,慢些走,等等我...
说完趁众人不注意一头撞在柱前
2
第一世
很快我和裴郎就在地府相遇,他先是惊喜后来才发现不对,悲痛的望着我:婉儿你怎么也死了
我笑着望着他心想,这个呆子还是一副可爱模样:好啦,别伤心了,这地府人挺多的,咱们赶快往前挤挤,好早点投胎
裴郎温柔的望着我:好,这次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不过还没走几步他又拉着我的手:
等一下婉儿,这一会儿喝了孟婆汤这辈子的事情就都忘记了,我怕下辈子找不到你,这是我发间的束带我们两个各执一半系在腕间,等到来世再见这腕间的束带痕便是你我二人相约的证物
我也将束带用力系在手腕:裴郎,来世我们定会幸福一生的对吧
嗯,来世我绝不负你
说完我们握紧彼此的手朝着奈何桥走去,不少人挣扎着不肯喝下孟婆汤,凄厉的呼喊声衬得奈何桥愈加凄凉阴冷。
迟迟不愿离去的人自有阴差处理,等到轮到我们的时候孟婆平静的舀了两碗汤递给我们,仿佛她只是一位和善的奶奶,那些多么难以置信的人间经历不过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简单。
喝吧,喝下去这辈子此间事了,痛苦,磨难,悔恨,美好都将逝去,走过这座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我们相视一眼,握紧彼此的手一口气将碗中的臭水喝了个干净。随后我们就被推上了奈何桥,胃中的孟婆汤像长出了生命,在肚子里疯狂的搅动,我们的眼前开始疯狂的闪烁过往十余年间的记忆。
桥上的妖魔鬼怪紧紧的盯着我们,终于走到奈何桥的对岸,胃中的撕裂感也没有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我们望着彼此相视一笑,跳进这些无根泉里我们就可以忘却此生,重新投胎幸福一生了。
对岸的阴差命我们松开手,男女要分开跳。裴郎松开我的手上前轻轻抱住我婉儿我们来世再见
说完轻身一跃跳入水中,水面开始沸腾不止,点点蓝光闪烁过便不见其身影。
我转身跃入另一个池子,腥咸的水瞬间涌入鼻中,我觉得好像被一只大手握住了喉咙难以呼吸,就在快要窒息之际我被大手拉了出来
愚笨!这池子上方明明写着畜生道竟然还有人往下跳,真是气煞老夫!
我大口呼吸着抬眼发现原来是刚才的阴差:抱歉大人,我没注意到那个牌子
诶呦,怪不得年纪轻轻就下来了,脑子不够用啊,这畜生道是给犯了十恶不赦的人用的,这生生世世是不许再为人的!
我一听吓得不轻不行,不行,裴郎还在等我呢,求大人帮帮我!
阴差看着我也犯了难:这大奸大恶之人入了畜生道若想再转世为人就需要还完上辈子犯下的所有恶事,这你若想再幻化为人只能是以畜生身让你的心上人再次爱上你,方可造化为人
我瘫在地上欲语泪先流大人可知会化成何物
这我也无法预料,这世间万千生灵皆有可能...阴差一脸苦笑的瞧着我
我一听当即就要昏过去,且不说这人畜有别,就算真的行得通,这若是化成村子里的年猪、青面獠牙的猛兽可如何是好
阴差似乎看出我的顾虑,双手插在腰间板着脸姑娘赶快跳吧,若是被外力所伤也会重新投胎,不必太过忧虑,快下去吧谁叫你蠢呢,这耽误的功夫已是上面十余年,快去吧别误了你的情郎
说完又给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这东西是稀释孟婆汤的,跳下去之后保你上辈子记忆的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被这阴差老头踢下去了,这下没有恐怖的窒息感而是一阵强而有力的吸力,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世界竟变得清明起来
我睁开双眼看着周遭的一切,才意识到我已进入下一世,这是新的生命新的开始。
而且我还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看来那阴差老头也不算冷酷无情
不过还没高兴太久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世界在我的眼里竟然如此的庞大,我心里升起丝丝凉意,刚想迈出一步竟然直接摔在那些巨石的缝隙里,出于身体本能反应我开始扭动身躯,缓解疼痛。
一个用力的翻身我发现竟然身体轻盈的跃起,老天我这是投身成了什么怪物
我飞进一户人家的屋子,找到女主人屋中的铜镜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当我以渺小的身躯立于镜前看到自己的样子时,我发现守了十多年的礼仪仁德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我真想对着那阴差老头的破口大骂
我竟然投胎成了胡蝇!
那可是我上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啊,当我想哀嚎时发现只能发出规律的嗡嗡嗡
要裴郎爱上一只人人喊打的胡蝇真是天方夜谭,何况如今的裴郎恐怕早已忘了我吧
还不等我伤心半分,穿着布衣的女主人就赶回来了,看见我正趴在她最喜欢的布钗上发出令人厌恶的嗡嗡响,顿时气急败坏的朝我打来
我慌乱之余赶紧震动翅膀侧身闪过才逃过一劫,飞出屋外瞬间感觉天地之间,俯仰无靦
可是这天地之间又何其宽广,我到底该去哪找裴郎,如今又是何年何月何日这些我一概不知
就这样无所目的的飞行,我明显感到这个地方和我从前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这里似乎气温更低些,百姓吃的食物也和我所认知的不尽相同
也不知走到这里用了多少日夜,只觉得身心俱疲,裴郎你到底在何处呢
我不得已停下脚步因为寒冷的北风吹得我翅膀阵阵发痛,我的意志也愈加模糊好想躺下睡一觉
等我再睁开眼,发现天地融为一体仿佛入了虚幻的仙境一般
这时耳边传来阴差的声音姑娘,你刚才胡蝇的肉身已死,不过因为你还没有完成任务所以你不能重新投胎,只能循环往复此胡蝇之身,念在你痴心一片燃全身之气力飞跃数万里,就给你一些指引
你刚刚是被冻死在北境的枯树上,切记胡蝇最是怕冷不要忘记时刻为自己取暖,你的心爱之人就在北境的驻军之中,去吧他如今已有二十有八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白雾退去世界重新清晰起来,这时间竟如此之快裴郎如今竟以达而立之年
我重新振起翅膀向北境中驻扎的军队过去,不得不说这新的肉身就是好用,翅膀比以前更有力了呢!
不知飞了多久天空开始下起雪花,从前在南方长大从未见过这晶莹剔透的雪花,真美啊世界好像都慢了下来
不过胡蝇的身体可撑不住这偌大的雪花,身体开始迅速降温,翅膀又开始隐隐阵痛
我强撑着身体奋力向前飞起,我看到有火光亮起,还有军队训练时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快了,再坚持一下就可以见到裴郎...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进围在篝火旁的士兵身边,最后冻昏在篝火旁。
诶,奇怪这北境严寒之地竟也有胡蝇,不是南方湿热之地才有蝇吗一个面容清秀的士兵指着落在他身边的胡蝇有些震惊
哪呢我看看
诶呦,这胡蝇是变异了吧哈哈哈,这个比我们家乡那边的更大一些,穗子,你可别碰啊这家伙冰天雪地的突然出来,背上还长着奇怪的环状花纹,估计是什么毒蝇
六哥说的有理,穗子你拿剑柄给它丢火堆里赶紧烧了吧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这群臭士兵竟然要把我丢火里烧了,想想都要痛死,奈何身体半分动弹不得
都在聊什么呢也说于本将军听听年轻的将军收了剑走过来笑着说
穗子停下要把胡蝇丢进火里的动作,抓起胡蝇冻僵的两双小翅膀给将军看这雪地里稀奇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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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将军,刚刚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胡蝇,直接摔在我腿边了,瞧长得还挺肥
胡蝇冬季怎会有这东西
不知道,估计是想来蹭火的哈哈哈
这人拎着我晃来晃去脑袋都晕了,不过手还挺暖和的,这会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看来得找机会溜走
趁他不注意我一使劲便从他手中逃脱,飞向高处
诶,竟然给它跑了穗子有些失望,行军本就无聊好不容易抓了一个活物还跑了
将军也收回视线淡然一笑好了,烤完火就回帐休息吧
我在高处观察他们每个人的长相,可惜都不是裴郎,难道还有没有见到的或者这一世已经变了模样
因抵御不住寒冷我只好就近钻进一个军帐取取暖,红衣披风、长枪盔甲看来是刚才那个将军的帐子
说来刚才没看清此人长相说不定他就是裴郎,我小心的飞到他枕边去瞧他的样子,像又有些不像,神韵鼻子倒是像极了裴郎,我压下心中的兴奋和激动去他手边看是否有手环的印记
还没等看清这双大手忽然猛的一挥我直接被扇晕在地上,好在半夜时分醒了过来不然早上准被踩成肉泥。
这次我直接飞到他的眉毛上,通观全局这下安全多了,此人身高八尺又因常年练习武术身体真是结实又英朗,上辈子裴郎一心想考取功名,根本无闲暇时间练武,相比之下倒是瘦弱不少。
不过还没找到我们相约的印记,看来只能冒险爬到手上看看了,一条手臂的距离在此刻显得十万八里,每一步都胆战心惊。
好在他此时睡得沉些感觉不到,我悄悄地爬进他的衣袖,虽是夜晚但这胡蝇生性五只眼夜晚也看的见,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印记,难道他并不是裴郎
反正现在是晚上他又睡得沉,我索性顺着衣袖又往里爬了爬,不得不说此人身材真是不错,这些还是上辈子在画本子里看的,这近在眼前的感觉画本子还真比不了。
正当我准备从胸前继续向下探索时,这人一个翻身我直接被夹在里面憋死了...
是的不小心又把命玩没了,不过这次阴差老头倒是爽快,直接告诉我这将军正是我苦苦寻找的裴郎,印记就在他的腰间。
这次复活后裴郎时年三十有二,外敌动荡当今天子命他率领军队抵御外敌。
当我穿山越岭找到他们时,裴郎正穿着一身戎装在操练军队,他比几年前更加成熟威武了,许是战事吃紧无心顾及形象,下巴还冒着青色胡须,比起上辈子的书生意气这辈子他是威猛的少年将军,也算实现报负为国为民了。
我飞到他身边忍不住嗡嗡几声,原以为他不会注意到我,可这次他竟直直的看向我,让我心中一紧。
不过他没停留太久就被手下叫到营帐里商讨战略方案,让我感到熟悉的是叫他的副将竟然是那个叫穗子的少年,几年不见已然褪去少年的青涩,越发像冷漠无情的少将。
我也紧跟着钻进帐篷,悄悄的落在裴郎的肩上,军事上说的我也听不懂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都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他们才结束,那些人都离开后他直接伸手把我从肩上抓下来。
我瞪着五只眼睛也瞧着他,丝毫不落下风,就这样一人一蝇看了许久,裴郎突然笑了起来,逗得我也想笑可惜我不会笑,只能嗡嗡嗡回应他。
他见此倒是笑的更开怀小小蝇虫竟也有灵性,到甚是有趣。
从那以后我就时常萦绕在他的身边,他去哪我去哪,连那个穗子副将也惊讶的说这小虫子还真挺有灵性的。
因为不会说话,每次我都只能呆呆立在他们旁边,行军打仗艰苦非常,常常是刀剑无眼血流成河残酷无比。
明明上午还在有说有笑的少年下午就肝肠寸断以身殉国了。
我开始焦躁不安,我担心着裴郎的安危我怕又要天人永隔。
转眼战事已胶着一年,军费开支巨大,天子下了最后通牒。我看着裴郎每日的愁容也无计可施,我给他在空中旋转跳舞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可我帮不了他。
那晚我看着他在地图旁边看了一夜,就那样一言不发静静地坐着直到天亮。
天亮之时裴郎召集了所有部下讨论了好久,然后在傍晚举全部兵力向敌军进攻,战场上嘶喊声震耳欲聋,火光照亮了整个峡谷。
好浓重的血腥味,胡蝇的嗅觉很灵敏,此时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怕极了,我飞到战场上去寻找裴郎的身影,现场到处都是死尸和刀剑,刀光剑影之间我看不清也听不清他的声音,我失了理智胡乱的扇动翅膀,你不能再丢下我一走了之
血肉撕裂的声音叫人头皮发麻,谁说这世间最可怕的是猛兽,分明是被利益熏昏了头脑失了人性的人罢了。
老天似乎也看不下去,大雨滂沱想浇醒这些杀疯了的将士,血水混合着雨水流淌成溪流,我的翅膀承受不住雨水只能在地上匍匐前进。
将军!快走,我们快顶不住了!援军迟迟未到我们的兵力本就不抵敌军,再硬扛下去我们将全军覆没啊!
我听见这声嘶吼用力抬头望过去,终于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衣边。
就算是全军覆没也得给我顶住了!将士们,后方的城池里面有多少是你们的妻儿家人,你们若是倒下了谁来护她们周全,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援军到来之后!大丈夫征战四方,若是得以保家人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杀!
裴郎挥起长枪挥动四方枪枪封喉,些许热血喷溅到他的脸颊,又顺着雨水流淌下来。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裴郎,我落在一个战亡的将士身上看着被敌军蜂拥而上的他,我心中不免哀戚,可也为他的英勇无畏感到自豪,若是他就此英勇就义我便陪他如此,再等一世又何妨。
即使裴郎和将士们奋勇杀敌也抵不过越来越多的敌兵,我看着裴郎渐渐挥不动长枪,身上也被砍伤得鲜血淋漓,在这最后的时刻我被雨水打湿的翅膀飞不到他身边陪他一起赴黄泉。
将军!西南方向快来!
我看着那个穗子副将浑身是血骑着一匹战马冲进敌军,与裴郎相互配合甩开一部分敌军,剩余不到一百人的士兵也都默契的聚在一起形成一堵肉墙将他们与敌军隔起来
他们是在为裴郎拖延时间,我心中酸楚
将军,自我十二岁与您相识得您赏识,这辈子穗子都愿意追随将军!您是位难得的好将军,只有您活着国家才能继续和北元那群莽人抗衡,家国才有希望。未来大宋的大好河山将军替臣看吧
说完,少年回身下马举起长剑加入剩下的士兵奋勇杀敌为裴郎逃生争取时间。
我林佩贤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裴郎本欲提枪纵马回去
将军快回城池接应援军!为我等报仇雪恨
我第一次见到裴郎流眼泪,哪怕上辈子也没有,那样一个骄傲英勇的少年将军也会无措地像个孩子流眼泪
他知道不能浪费兄弟们用生命为他争取的时间,但他这一转身和他们一辈子的缘分截然而止了。
我看见他驾着马跑得飞快,他不敢回头看那些陪他十余年的将士,他要去找援军为他们报仇!
雨下的小了些,我看见战场也渐渐停歇无数战死的士兵聚在一起堆起一座座小山,敌军在清扫战场准备向都城进军,穗子副将英勇无畏力竭而死,敌军争抢着砍下他的头颅去邀功行赏。这年穗子副将二十一岁
我使劲震动翅膀甩开水珠减轻重量,很快援军到了,敌军已然交战许久不抵新到的援军很快败下阵来。我在双方的交战中迟迟没有见到裴郎,心中疑惑只能趁着小雨低空飞行向城池方向赶去。
城中此时戒备森严,裴郎早在打仗之前就做好了城中的防护,此时坚不可摧。但就是见不到他的身影,我在城中四处飞行也没发现,只有不少立在窗前抱着孩子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可她们的丈夫早已殒身那场惨烈的战场中不会回来了。
从战场飞到城池已消耗我大部分的能量,我只能停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休眠一段时间。
等我苏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清晨,那些原本躲在家里的百姓纷纷到街上讨论,很多女子跪在街上痛哭不止,我知道战争结束了那他也该回来了。
可当我飞到城中才发现裴郎跪在行刑台上,台上还坐着援军的将军,他们对着台下的百姓说裴郎是叛徒他勾结外敌才至全军覆没无一生还,说他不配为一军首领临阵脱逃,最后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急切的飞到他的身边想替他解释这一切,可是我忘了我只是一只小小的胡蝇,什么都做不了。
台下的百姓不信,可那老将军却命人拿出了裴郎通敌叛国的罪证,要杀他的头。
我急坏了只能围着裴郎不停的转圈圈。
裴郎似乎看见了我刚开始有些惊讶,后来瞧着我笑了出来你这小虫倒还真像开了灵智般,走吧去找一个新的主人别跟着我了
林小儿,胡言乱语什么,这通敌叛国的证据你认不认!
不认,我林佩贤此生只忠于国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惜最后信错了人也没能战死沙场而是死在你们这群丞相走狗的手中,我这一生三十多载不娶妻不纳妾就是怕刀剑无眼不能与她共白头长相守。下辈子定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人再不过问这些俗世,寻一人共白头足矣。
刀光剑影闪烁之间热血溅到我的身上,我心中悲痛万分,哪怕重来一世我依然和他是天人永隔。
没了林将军的助力,大宋犹如风雨飘摇之中的小船,一败再败,一退再退。
裴郎走后,阴差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他说这一世未能完成约定,我只能在人间继续等待他的下一次转世,至于是何时并不知。
而我也没有闲着,我飞过万里千山不知殒身了几次终于飞到大宋国都。我日日都趴在早朝的大殿之上,我想亲眼看看这个偌大的王朝怎样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又过了十年,我感觉到这个王朝气运已尽,腐烂的气息充斥着国都的上方。
相隔多年我终于又见到了那个老将军,这老不死的原来还活着呢。他更老了迈着沉重的步伐去见那个昏庸的皇帝
官家,老臣一把年纪了撑不住了,想致士回老家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轻声笑了笑
当年你和丞相二人来到朕的面前和朕保证十年之内定让北元臣服于朕,让大宋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现在十年之约已到而你们的承诺呢
当年也就林佩贤能与北元相抗衡,而你们却说此人将来定会功高盖主务必除之而后快,朕也允了你们,朕给他不断地施压、断他军饷,而你们早就带着援军到了战场却迟迟不肯出兵相救,就是为了拖死他却不想他活了下来,而后你们又设计污他通敌叛国先斩而后奏,这些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这十年都干了什么!
你们一次次的割地赔款,哈哈哈让我大宋彻底成了缩头乌龟!
皇帝越说越起劲,白皙的脸此时被气得通红,底下的老臣也惴惴不安汗流浃背。
我落在梁间冷眼瞧着他们,终是恶人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我不愿再看到他们的嘴脸,远远的飞离这里。
3
第二世
一年后大宋灭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此后百姓还为裴郎立了好多祠堂庙堂来赞美他的英勇事迹,于是我就索性住在裴郎的祠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着他。
可是这世间再没一点他的踪迹,我一个人等了他两百年。
两百年间我去了好多地方,也看惯了许多的世事无常。阴差也曾问过我是否就此放弃,放弃我和他的约定重新投胎。
两百年真是太漫长了,我发现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他的样子了,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忘记他,真的成为这天地之间一只渺小的飞蝇。
可我还是拒绝了阴差的好意,我已经苦苦守在他的衣冠冢上百年了,我不想离开他我想再见他一面。
这片大地又换了新的主人,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我还是日复一日的守着他,等待他的下一世。
终于在某个温暖的午后,耳边传来阴差老头的话姑娘,你要等的人他来了!
我呆呆的立在他的碑前,三百年了裴郎...我终于不用再守着这冰冷的石碑了。
我按照阴差老头的话来到裴郎的出生地,朱红大门、高门别院好不威风。
裴郎这一世终于可以享清福,安稳一生了。我早已想清楚哪怕不与他相认,就这样看他安稳一生也是好的。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的是个小公子!
诶呀,小公子一出生拇指便带着红色的环痕,此乃异象大吉之兆啊!管家一脸谄媚地笑着。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院子里的众人都热闹起来。
好好,吩咐下去,今日府中所有人晚上都去账房领赏钱!林老爷小心的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
我趁着晚上人少钻进小少爷的房中想看看幼年时期的裴郎。
刚出生的小少爷肤白如雪,躺在襁褓间使劲的向空中乱蹬着,嘴里呜呜呀呀的也听不清,还挺可爱的。
我忍不住飞到他身边仔细的瞧着他,他倒是也不怕我举起小肉拳兴奋的朝我挥过来。
林玉箫,这一世一定要尽兴而活,平安顺遂。
林老爷是这里有名的富商,可惜膝下一直无子,四十岁这年终于老来得子,一家人将小少爷视为掌上明珠。
不必刻苦学习经书考取功名,也不必风吹日晒练习武术。每日都有母亲和下人们带着赏花,绘画,弹琴,倒是把裴郎养成了小姑娘。
自从小少爷出生我就一直跟在他左右,他也渐渐熟悉我的存在,把我当成他养的小宠物。
少爷五岁那年贪玩,不小心落了水发了一场高烧,把林老爷吓坏了自此不准少爷再出门游玩。
我看着小少爷也心疼不行,每天只能困在这四方小院里,也没有同龄的孩子陪他说话,以至于他性子越发孤僻冷漠。
不过每次我飞到他身边时,我能感觉到他会开心许多,也终会自言自语地跟我说他的小烦恼。
比如小蝇,你说那些大人小的时候也是被关在屋子里的吗
是不是长大了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再任人拘束了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你有一双翅膀可以飞跃高山和溪流,到达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无拘无束的多好。
小蝇,能不能把你的翅膀借我一天,我也想体验飞起来的感觉
我发现咱俩还挺有缘,你身上的红色花纹跟我手上的好像,而且都是红色的。
哎,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
我落在他的手心上,急得嗡嗡响,他倒是乐得不行。
连续关了几年后,少爷变得郁郁寡欢日渐消瘦,夫人实在看不下去求林老爷放少爷出院子。
少爷十岁之后林老爷终于不拘着他了,许他出门结交朋友,出门游玩。我原以为少爷会开心许多,但是少爷依旧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出门整日坐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常常跟我自言自语聊得乐不思蜀,刚开始府中人都没在意,可日子一长就开始有下人传出小少爷疯魔了,被林老爷关出毛病了整日只知道和野虫子说胡话。
很快谣言也传到夫人和林老爷的耳中,很多下人无辜受罪被发卖出府。但谣言并未停止,林老爷没办法偷偷命人把我抓走,装在小琉璃瓶里丢进城外的运河里。
我一时不察被他们抓走,我拼命地挣扎却不能撼动他们大手半分,直至被丢入那冰冷的河水中。
第二日小少爷醒过来却发现身边并未有胡蝇的身影,四处寻找皆未果。他跑去质问打扫屋子的侍女,侍女只敢摇头否认,不敢告诉小公子真相。
偌大的府中没有一个人敢说出真相,也没有一个人上前真心地安慰。小少爷一个人呆坐在池塘边从早上到晚上,不吃不喝也不哭闹。
第二天少爷又把自己关进屋里,亲自锁上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第四天林老爷怕他活活给自己饿死,命人强行砸开房门,推开门看见儿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心疼不已,又命家丁去运河打捞琉璃瓶,可惜几天过去早不知飘到哪去。
我在瓶子里没法出去,只能用前腿将头拧下来,就这种方式来重新获得生命回到裴郎的身边。
那天夜里我终于从新生地飞回林府,就见到少爷小小的身板蜷缩在角落,目光呆滞。
我飞过去在他面前使劲震动翅膀,发出嗡嗡响,小少爷果然震惊地朝我看过来
你不是...被父亲丢进运河里...少爷的眼眶中蓄满泪水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呜呜
我望着愈加和裴郎相似的脸,看着他泪湿眼眶的样子心中一痛,他受尽病痛折磨之时是否也是这般...
他伸过手把我握在手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原本郁郁寡欢不善言辞的小公子突然变了一个人,性子开始转变会和下人热情的打招呼,出门结交城中的勋贵子弟,吟诗作画好不风流。
府中人皆为少爷感到高兴,看来林老爷后继有人了。
两年之后,林老爷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小丫头,说是故人之子托付于他。过几年就让她做林府的少夫人。
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自从上次之后少爷便将我藏在屋中,府中人并不知道我还活着。而今他已十二岁再过几年就会娶妻生子,而我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只陪伴他长大的宠物罢了。
也罢,这一世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那个约定本来就不可能完成,就陪他最后一世,下一世我就放手重新投胎再也不见。
自从这个妹妹入府他倒是也开心许多,终于有人可以陪他说说话了。
两年之后十四岁的林玉箫娶了十二岁的周梅英,三媒六聘迎娶他心爱的妹妹。
之后少爷愈加繁忙起来,很少回府也很少来书房找我说悄悄话了,我每日的乐趣也变成偷偷去看看那位年轻的少夫人,单纯又善良论谁看了都会喜欢。
随着年岁渐长林老爷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家业也渐渐准备交给林玉箫来管理。
本以为日子已上正轨我也准备离开去开启新的生活,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林家铺子愈发不如从前,林老爷整日唉声叹气惶惶不安,而少爷却依旧稳如泰山,漠不关己。
除夕夜的晚上,林玉箫来到书房寻我,我习惯性的飞到他的手上。
小蝇,这些年委屈你只能困于这一方之地,从我记事起你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到现在已有十六年了吧,过了今晚我就还你自由。
我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倒是转身离开到前厅和家人一起守岁。
也就是在今晚,万家灯火通明,阖家团圆之际,官府的士兵举着火把踹开林府的朱红大门,闯进前厅打破这美好的景象。
林挚卿何在
大人,鄙人在此。这大过年的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你涉嫌贩卖朝廷违禁物品,而且还查到林老爷似乎和十年前的人命案子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等林家众人反应过来,就被官府的人一一带走。
最后查明林老爷年轻时与海上流匪合作,偷运私盐,人口买卖。而后又与周家老爷反目,命人杀害周家全府人的性命,侵占周家人全部的家业和财产,念在老友的份上把其小女儿带回身边。
而这小女儿将真相告知林家小公子,二人合力布局多年和官府一起搜查证据扳倒林老爷,营救众多被拐卖的无知少女,为她们找到亲人。
后来官府如何判刑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林家被抄了家,林玉箫早就写好了和离书与周氏和离,原来二人成亲不过掩人耳目,实则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
当一身素衣的林玉箫出现在我眼前时,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皆是他设下的局。
小蝇,如今我一无所有了,可愿随我布衣一生或者就此放你自由,这天地任你遨游。
我像从前那样飞到他的手心使劲震了震翅膀,林玉箫朝我笑着说既然说好了,那这辈子都不能反悔了。
他带着我去了一处隐秘的竹林,建了一间竹屋,一方菜园、几两碎银他倒是过得潇洒恣意。
人间又是数十次四季轮回,春去秋来,在一个秋季的早上,满头白发的林玉箫躺在他的竹椅上结束这一世。
这一次我趴在他的手上也闭上眼和他一起离开。
我去找了阴差老头说我放弃约定了,我要重新开始生活。
阴差老头看着我难得笑了笑说好,只不过得需重新喝一次孟婆汤,走一次奈何桥。
我不再犹豫,走过桥闭上眼睛向池中纵身一跃。
4
第三世
民国三年
十六岁的萧家大小姐从国外留学回来,时任银行行长的萧长图为女儿准备了一场豪华的接风宴。
在接风宴的舞会上,萧嘉茹见到了同样从国外回来的李家三公子李若源,二人在彼此父母的介绍下相识。
萧小姐,今晚能否请你跳一支舞
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