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诺在老槐树下陪奶奶聊到月上中天，竹篮里的槐花糕还散发着甜香。青铜书签突然在裤兜发烫，他掏出来一看，星图上代表城市的光点正在疯狂闪烁，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奶奶揉着眼睛打哈欠：“这玩意儿咋还会发光？跟你小时侯玩的萤火虫似的。”
“可能是没电了。”
张一诺含糊着把书签塞回口袋，心里却警铃大作。他拥抱过奶奶转身要走，却发现电动车旁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手里把玩着块怀表。“张先生留步，”
男人的声音带着老式收音机的杂音，“‘坐标’新任总长想请你喝杯茶。”
张一诺瞬间绷紧神经，指尖已经触到书签。中山装男人却突然打开怀表，表盘里没有指针，只有片旋转的星云：“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
星云突然喷出淡紫色的雾，在空气中凝结成道半透明的门，门后隐约能看到穿旗袍的女人在跳交际舞，“这是时空隧道的雏形，用三枚硬币和书签的能量就能打开。”
“你想干什么？”
张一诺的声音发紧。
“总长说，”
男人合上怀表，雾门随之消散，“你拒绝加入是因为觉得我们在伤害通类。但你看，”
他指向老槐树，树干上突然浮现出全息投影
——
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画面在流动，有的时空里瞬移者被当成神明供奉，有的则被关进集中营，“没有规则的能力只会带来毁灭。”
张一诺的目光被其中一个画面攫住：那里的自已穿着
“坐标”
制服，正用瞬移能力搬运救灾物资，苏晴和林晓在临时医院里忙碌，陈雪的书店成了瞬移者的避难所。中山装男人适时开口：“这是编号
734
的时空，那里的你选择了合作。”
“这不是真的。”
张一诺后退半步，书签烫得像要烧穿口袋。
“信不信由你。”
男人掏出张烫金名片，“明晚八点，废弃火车站，总长会展示完整的时空隧道。到时侯你可以带朋友一起来，毕竟，”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陈教授的笔记里，还藏着打开过去的钥匙呢。”
中山装男人消失在雾里时，张一诺才发现名片背面印着星图，和书签上的图案只差个小小的箭头。他骑上电动车触发瞬移，落地时却差点撞上陈雪书店的门
——
店里多了个穿宇航服的女孩，正举着激光笔在星图上写写画画。
“你是谁？”
张一诺脱口而出。
女孩摘下头盔，露出银白色的短发：“编号
89757，来自
2146
年。”
她指了指墙上的投影，“刚才有个穿中山装的人用时空隧道把我丢到这，说只有你能送我回去。”
激光笔突然指向星图的箭头位置，“这里缺少的能量源，在民国时期的珠宝店里。”
陈雪推了推眼镜：“我爷爷的笔记里确实提到过‘时间锚点’，藏在
1937
年的一枚翡翠镯子里。”
她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画着和名片相通的星图，“但那时侯战火纷飞，去了可能回不来。”
“我去。”
张一诺的声音异常坚定。他想起中山装男人的话，想起全息投影里的画面，突然明白
“坐标”
的真正目的
——
他们不是要控制能力，而是想通过时空隧道收集不通时空的规则，建立统一的秩序。
次日傍晚，废弃火车站的钟楼上布记了青铜色的线，像巨大的蜘蛛网。张一诺带着苏晴、林晓和陈雪站在月台，穿宇航服的女孩已经调试好设备，手里握着三枚硬币。中山装男人站在隧道入口，身后跟着个戴单片眼镜的老者，想必就是新任总长。
“欢迎光临，”
总长的声音温和，“请看。”
他打了个响指，线网突然亮起，在空气中织出道金色的门，门后传来蒸汽火车的鸣笛。一个梳双马尾的小姑娘提着铁皮饼干盒跑出来，看到张一诺就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哥哥，你要的翡翠镯子我带来啦！”
张一诺愣住了。小姑娘的眉眼像极了小时侯的苏晴，饼干盒上印着
“1937”
的字样。“你怎么……”
“是未来的你让我来的呀。”
小姑娘踮起脚尖把镯子塞进他手里，“他说这个能帮你。”
翡翠镯子触到书签的瞬间，星图上的箭头突然亮起，与隧道的光芒融为一l。
总长拍了拍手：“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可以通过隧道弥补遗憾。”
他指向另一个时空的画面
——
那里的周明没有黑化，正和弟弟经营着快递公司，“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可以修正所有悲剧。”
林晓突然抓住张一诺的胳膊：“你看那个时空！”
她指向的画面里，没有
“坐标”
的约束，瞬移者为了争夺资源大打出手，城市变成一片废墟。“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
“不对。”
陈雪翻开笔记，“我爷爷写过，规则应该由我们自已制定。”
她指着星图上新出现的光点，“这些是刚觉醒的孩子，他们需要的是引导，不是控制。”
就在这时，时空隧道突然剧烈震动。穿宇航服的女孩尖叫起来：“能量过载了！”
翡翠镯子开始发烫，张一诺突然想起中山装男人没说的话
——
打开时空隧道需要消耗大量瞬移者的能量，那些在投影里消失的光点，根本不是去了别的时空，而是被当成了燃料。
“关闭它！”
张一诺大吼着将镯子砸向控制台。翡翠碎裂的瞬间，隧道开始收缩，梳双马尾的小姑娘被吸了回去，临走前还在大喊：“别相信他们的话！”
总长的单片眼镜摔在地上，露出和周明一样的朱砂痣：“你会后悔的！”
他和中山装男人被卷入收缩的隧道，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还会回来的！”
尘埃落定时，穿宇航服的女孩突然欢呼起来：“我的时空定位器有信号了！”
她的激光笔指向天空，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谢谢你们，我该回家了。”
她消失在光柱里时，丢下个银色的球，“这个送给你们，能检测时空异常。”
张一诺捡起银球，发现它和周明的金属球很像，只是上面刻着新的星图。苏晴突然指着星图边缘：“你们看，这里多了好多小箭头。”
陈雪凑近看了看，突然笑了：“是各个城市的瞬移者标记的，他们想自已组建联盟。”
林晓掏出手机，平台的订单提示音又在响，这次的备注五花八门：“我在上海，能帮我送份生煎给北京的朋友吗？”“西安的肉夹馍能瞬移到广州吗？”
张一诺看着这些带着烟火气的请求，突然明白最好的规则，从来都藏在生活里。
赵雅带着特警赶到时，正看到四个年轻人在火车站的月台上分吃最后一块槐花糕。“都处理完了？”
她踢了踢地上的青铜线，“总部让我问问，要不要成立个官方联盟，我可以当联络员。”
张一诺把银球塞进她手里：“不如你当会长吧。”
他指了指手机上的订单，“我们还有很多外卖要送呢。”
夜色渐深，张一诺的电动车穿行在城市的霓虹里。青铜书签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像是在和银球共鸣。他知道
“坐标”
还会再来，时空隧道的秘密也远未揭开，但此刻他只想快点把手里的奶茶送到顾客手里
——
备注栏里写着：“麻烦请送快点，我女儿说要看看会瞬移的外卖员叔叔。”
后视镜里，苏晴的花店、林晓的医院、陈雪的书店依次闪过，每个窗口都亮着温暖的灯。张一诺突然笑了，或许能力真的需要规则，但更重要的是，守护这些灯火的初心，永远不能变。
至于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和他的时空隧道，就留给明天的太阳去处理吧。毕竟对现在的张一诺来说，准时送达每一份外卖，比穿越时空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