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透京城巍峨的宫墙。君辰墨藏身于飞檐之下，寒铁面具映着摇曳的灯笼，将他的眉眼切割成锋利的弧度。指尖抚过腰间软剑，昨夜在城郊破庙的厮杀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贪官临死前的求饶，还有溅在他玄色劲装上的温热血渍。
“大人，这边！”
下方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君辰墨身形一矮，贴着青瓦屏息。六名大理寺官差举着火把匆匆掠过，领头的正是新晋少卿苏砚，腰间佩刀在火光下泛着冷芒。
“这是本月第三起贪官命案，定是江湖杀手所为。”苏砚皱眉看着地上未干的血迹，“传我命令，封锁城门，今夜务必——”
话音未落，一阵夜风卷起碎叶，君辰墨趁机施展轻功，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他落地时，靴底沾了半片枯叶，抬手拂去时，却摸到怀中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温润的羊脂玉上，刻着“君家”二字。
十年前，父亲被诬叛国，记门抄斩。那时他才八岁，被舅舅拼死带出京城，在暗巷里亲眼看着父亲的头颅高悬于城门。从那夜起，他便成了暗卫营最冷酷的杀手，用贪官污吏的血，祭奠屈死的双亲。
次日清晨，宰相府。
沈花逸手持狼毫，在奏折上批注着赈灾事宜。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将他月白色的衣袍染成暖金色。忽有侍卫来报：“大人，大理寺苏砚求见。”
“请。”沈花逸放下笔，端起茶盏轻抿。
苏砚大步而入，官服上还带着露水：“沈大人，城郊命案事关重大，下官怀疑与江湖势力有关。昨夜追踪时，在城西发现了可疑踪迹……”
沈花逸指尖微顿，茶汤泛起涟漪。城西，正是君辰墨落脚的地方。他抬眼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语气从容：“苏少卿可有确凿证据？如今朝堂动荡，若无实证便随意抓人，恐生事端。”
“这……”苏砚面露难色，“下官确实尚未找到凶手，但根据现场痕迹判断，此人武功极高，绝非寻常刺客。”
沈花逸起身，踱步至书架前：“本相知晓苏捕头一片忠心，但查案需循序渐进。”他抽出一卷《刑名要录》，漫不经心道，“况且，最近边疆战事吃紧，陛下最忌人心惶惶。”
苏砚沉默片刻，拱手道：“下官明白了，定当谨慎行事。”
待苏砚离去，沈花逸倚着窗棂，望着天际孤雁。记忆中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喊“沈哥哥”的少年，如今竟成了被通缉的杀手。十年前分别时，君辰墨浑身是血，眼里却燃着复仇的火：“沈，等我回来，定要让那些害我全家的人血债血偿。”
“墨儿，你何时才能明白，这天下不是靠杀戮就能洗净的……”沈花逸轻叹一声，将窗推开，风卷着几片竹叶落在案头。
深夜，沈花逸刚要歇息，忽有黑影破窗而入。寒芒一闪，软剑已抵住他咽喉。
“沈花逸，你为何帮我？”君辰墨的声音裹着冰碴，面具下的双眼猩红如血。
沈花逸不躲不闪，微笑着望向近在咫尺的剑锋：“十年前你救过我一命，如今不过是还你罢了。”他抬手轻轻拨开剑刃，“但你可知，大理寺已盯上你？”
君辰墨猛地撤剑，转身欲走：“不用你管。”
“站住！”沈花逸突然厉喝，“以你一人之力，杀得完所有贪官污吏吗？杀得完整个腐朽的朝堂吗？”
君辰墨身形顿住，面具下传来压抑的冷笑：“那又如何？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孩子。”
沈花逸上前一步，目光灼灼：“跟我合作。我在朝中布局，你暗中相助，我们里应外合，才能真正为君家翻案。”
月光透过窗棂，在二人之间投下交错的暗影。良久，君辰墨缓缓转身，面具下的声音低沉如雷：“沈花逸，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窗外，夜色渐深，一场关于权谋与复仇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