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骁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开口说道:“她下乡了,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他会这么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本他已经准备对付顾燕妮了。
却收到了她要下乡的消息。
倒是省了他的事,毕竟,如果他出手,一旦顾老爷子那边察觉到了,怕是免不了麻烦。
他们马上就要下乡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好事?”以苏向晚的冰雪聪明,不过是这么一句话,就猜出了顾燕骁的意思。
当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和她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在里面,这种事情,还是别插手了。”
他可是军人,以后更是要当军长的人。
如果出手对付了自己的亲人,以后坐到高位上,难免会被政敌拿出来做文章。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由她来做的好。
顾燕骁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开口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火车来了,我们先上车吧!”
由于是卧铺车厢,他们上车倒不是特别挤。
这年头,能够买到卧铺票的人,大多是有一定身份的了。
所以他们倒是没有碰上什么抢铺位之类的奇葩事情。
把行李摆放在行李架和铺位下面后,几人也能够安心休息下来。
不巧的是,他们的五个位置,并没有在一个隔间内,而是隔了一个隔断。
苏向晚和顾燕骁两人,在这边的中铺和下铺。
至于隔断那边,顾母在下铺,顾父在中铺。
顾燕绯只能苦哈哈地爬到上铺去了。
安顿好了之后,也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了。
顾燕骁去开水处用饭盒打了一盒开水,包子放在饭盒上,十分钟左右就加热好了。
担心苏向晚因为坐车没有胃口,又取出一罐肉酱,摆在了桌子上。
苏向晚懒懒地靠在枕头上,接过顾燕骁递过来的包子,一口包子,一口肉酱地啃着。
他们的对面,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和一个中年男人。
从上车之后,那对夫妻中的女人李招娣,就不断地忙来忙去,摆放行李,伺候着男人脱衣服,脱鞋子。
忙到午饭时间,又连忙拿出自家带着的馒头和咸菜,摆在自家丈夫蔡保根的面前。
此时,坐在对面的蔡保根,看着顾燕骁忙里忙外地照顾着苏向晚。
尤其是在看到苏向晚啃着包子还不算,更津津有味地吃着香喷喷油滋滋的肉酱。
这么一对比,自己手里的馒头和咸菜,就变得那么难以下咽了。
尤其是,对方吃肉的,居然是一个女人!
顿时冷哼一声说道:“就没有见过这种又懒又馋的婆娘,像你这种婆娘,在我们乡下,就算是一天三顿打都不够。”
说完,他不忘一脸教唆地对顾燕骁说道:“我说大兄弟,可没有像你这样对婆娘的,婆娘这种贱皮子,就不能惯着,不老实的话,打两顿就老实了。”
“你看我家婆娘,从嫁进来后,就服侍我爹娘,伺候我吃饭睡觉,敢不老实,我就揍得她哭爹喊娘,从来就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过。”
“所以啊,我看你这个婆娘,就是欠打,哪里有婆娘让男人伺候的,还有这肉,是她们这些贱皮子配吃的吗?”
苏向晚也没有想到,自己老老实实地吃着东西,也能拉来仇恨。
尤其是,顾母已经为了在火车上不引人注目,特意没有做什么大荤大肉,而是做成了包子和肉酱。
不过,在看到对方那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肉包子和桌子上的肉酱后,她哪里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而不等她开口,顾燕骁就冷冷地看着蔡保根:“我的媳妇,我自己愿意捧着,怎么,你有意见?”
蔡保根脸皮抽了抽:“我说大兄弟,我这可是为你好,哪里有让女人吃肉的”
“谁是你大兄弟!”顾燕骁脸色一沉,周身那肃杀的气息就这么散发出来。
见状,苏向晚忙伸手拉了拉顾燕骁,示意他不用生气。
自己则是扫了一眼,蔡保根身旁唯唯诺诺,可明显眼中带着几分怨毒的女人,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说的对,这夫妻两个嘛,哪里有不打不闹的。刚结婚的时候,我男人也打我,有一次打得狠了,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一旁的顾燕骁一愣,眼中满是委屈地看着苏向晚:他什么时候打过媳妇了?他怎么不记得?从来都是只有媳妇打他的好不好?
一墙之隔的顾父顾母和顾燕绯也是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燕骁(大哥)居然会打媳妇?还打得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怎么不知道?
蔡保根在听到苏向晚这么说,还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冷哼一声,继续指手画脚:“你这种婆娘,就该打,不过,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就不用了。”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毕竟躺在床上动不了,家里的活儿谁干?衣服谁洗?饭谁煮?”
话这么说着,他一双眼睛还是不断地看着苏向晚面前的肉酱。
就在这个时候,苏向晚又幽幽开口说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他以前都那样打我了,现在又是什么原因不打了,还忙前忙后的伺候我?”
“难不成是因为你肚子里揣娃了?”
蔡保根问道,见苏向晚微微隆起的肚子,顿时一脸醒悟地“嗐”了一声:“肚子里揣娃怕什么?拿那竹条子抽她背就好,又痛又伤不了肚子里的娃,我婆娘怀娃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对付她的!”
苏向晚呵呵了一声:“当然不是。”
说着,她目光淡淡地朝着一旁的李金华看去:“是那次我被他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后,突然醒悟过来了,然后在家里磨了三天刀。”
“磨刀?”这一下,不仅蔡保根一脸茫然,就连李金华也是不明所以。
“对啊!每次我男人睡着后,我就在他的床头磨刀。”
苏向晚叹息了一声,神情颇有一种病态的疯狂:“那刀啊,给我磨得铮亮,一刀下去,碗口粗的棍子直接就被劈断了!更别说,如果砍到人的脖子上,会是多么的锋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