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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
「车上没有你要接的人。」我沉声说，「这是终点站，所有乘客都必须下车。」
「不。」她又说了一遍，声音里没有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意味，「我要接的人，就在车上。」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
高胖子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他躲在我座位后面，身体抖得像筛糠。
「大哥，她她看的是你啊」
我当然知道她看的是我。
车厢里的其他黑影乘客，此刻全都缩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
连它们都害怕的东西，绝对不是善茬。
「我再说一遍，下车。」我拿起了驾驶座下的黄铜铃铛。
「叮铃——」
铃声响起，那些普通的黑影乘客抖动得更厉害了，但最后一排的那个女人，却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铃铛对她没用。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站了起来，慢慢地，一步一步，顺着过道朝我走来。
她走得很稳，不像其他乘客那样是「飘」过来的。
高跟鞋踩在车厢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每响一声，车厢里的惨白灯光就跟着闪烁一下，高胖子的抽泣声就更响一分。
她在我面前停下，一股说不出的冷香钻进我的鼻子。
「陈宇。」她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瞳孔一缩。
开这趟车三年，除了师父老梁，没人知道我的全名。
乘客们不知道，公司档案里写的也是化名。
她是谁？
「你认识我？」我强作镇定。
「何止认识。」她微微歪了下头，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我等了你三年，你说我认不认识？」
三年前，正是我从老梁手里接过这辆车的时候。
「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我盯着她，「现在，立刻下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要怎么不客气？用那个破铃铛？还是用你那套从老梁那里学来的，骗鬼的规矩？」
她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来接人。」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苍白，几乎透明，「接你，跟我走。」
「跟我走？」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对。」她的表情很认真，「你的班，上完了。」
高胖子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大哥，她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的班上完了？」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身上没有高胖子父亲那种怨气，也没有其他乘客的迷茫，她很清醒，目标明确。
「这辆车，必须有司机。」我说，这是老梁告诉我的第一条规矩。
「很快就会有新的了。」她说着，目光飘向我身后的高胖子。
高胖子被她看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看我干什么！不关我的事！我我就是个坐错车的！」
女人没理会他的叫嚷，重新看向我：「你以为开这趟车，是个活儿吗？」
她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怜悯。
「陈宇，你太天真了。这根本不是工作，是赎罪。」
「每一任司机，手上都背着债。老梁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