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夫君顾怀瑾下令乱棍打死时,罪名是与人通奸。
庶妹苏晚棠站在他身侧,哭得梨花带雨,眼底却是我看得懂的得意。
再睁眼,我回到了与顾怀瑾的新婚当晚。
他如前世一般,将那杯号称能多子多福的合卺酒递到我唇边,温柔地说:昭昭,喝了它。
可这一次,我的眼前凭空跳出一行金色的字:
【此酒含西域奇毒『绝嗣花』,长期服用,永不孕育。】
我笑了。
在顾怀瑾和苏晚棠错愕的目光中,我端起酒杯,款款走向我那善良的庶妹,亲手将毒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妹妹不是最盼着我与侯爷琴瑟和鸣吗这杯福酒,你替我喝了,想必姐姐的福气,你也能分到吧
至于我的夫君,前世那个为了白月光庶妹、能亲手要了我性命的男人,正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他不会知道,他那个逆来顺受的贤妻,带着地狱的恨意和一双能看透万物的眼睛,回来了。
1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暴雨如注,我跪在镇国侯府冰冷的青石板上。
雨水混着额角的血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可前世的记忆,却如刀割般清晰。
就是这样一个夜晚,我被庶妹苏晚棠设计,诬我与管家私通。
乱棍打死时,我眼睁睁看着她扒走了我娘留下的唯一遗物,那只血玉镯子。
耳边,主母周氏的声音淬着冰:沈昭昭不敬尊长,目无纲纪,给我跪到三更天!
一把油纸伞在我头顶撑开,苏晚棠柔弱无骨的声音响起:姐姐,你身子弱,又是何苦呢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将一杯热茶递到我唇边。
指尖触到茶盏的温热,我脑中却骤然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女声:【此茶名为寒髓散,无色无味,长期服用可致女子宫寒不孕,终身无所出。
施毒者:苏晚棠。】
我浑身剧震,前世被夫家以无所出的名义百般羞辱,最后被斥为无用妇人休弃的锥心之痛翻涌而上。
原来如此,原来她从这么早,就开始算计着毁掉我的一生!
我猛地垂下眼帘,掩住眸中滔天的恨意,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她华丽的裙摆上。
啊!她惊呼一声,满脸的错愕与委屈。
我抢在她发作前,膝行一步,重重磕下头去,声音嘶哑:妹妹,你别怪我,是我……是我没拿稳。
余光里,我清晰地瞥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杀意。
【苏晚棠此刻对我充满怨毒,意图借机污蔑我故意报复,加重责罚。】
我心头冷笑,果然。
我顺势猛烈地咳嗽起来,身子摇摇欲坠,气若游丝:许是……许是当年落水留下的旧疾又犯了……每逢这阴雨天,头便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我的大丫鬟春桃立刻心领神会,哭着扑上来抱住我:小姐!您别说了!求夫人开恩,小姐的身子真的熬不住了!
周氏最是爱惜名声,果然面露忌惮,怕真在我父亲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不好交代。
她不耐烦地冷哼一声:晦气!还不快把这没规矩的东西拖回偏院去,别在这里碍眼!
两个粗使婆子将我架起,偏院的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关门的那一刹,我抬手,指尖轻轻抚过额角的血痕,一字一句地低声自语:苏晚棠,这一世,我再也不会做任你揉捏的软柿子了。
窗外一道惊雷炸响,照亮我眼底的寒光。
脑中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复仇意志觉醒,慧眼系统正式激活。】
三日后,我的伤好了大半,便借口去城南药铺为母亲采买安神汤的药材,特意绕路经过了城中最有名的香雪坊。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赵掌柜正对着一位贵妇人嗤笑:
2
这胭脂,比你的眼泪值钱
沈家那个庶女送来的东西夫人您瞧瞧,这质地粗得跟猪油似的,白送给我都嫌占地方!
我站在门口,听着香雪坊的赵掌柜把我精心熬制的玫瑰膏贬得一文不值,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
那位贵妇人掩鼻皱眉,跟着附和:确实,一股子廉价味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缓步走了进去。
赵掌柜见是我,脸上鄙夷更甚,随手将那罐胭脂扔在柜台上:拿走拿走,别在这儿碍眼。
我没理他,只是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罐被嫌弃的膏体。
瞬间,一行金字在我眼前浮现:【此膏含西域月见草油,可润肤防皴,若加入蜂蜜与梅花露,效果更佳】。
果然如此。
我收回手,对身后的春桃低语:去,把城西那株老梅树下的积雪全买下来,再去药铺,把他们不要的桂花渣也收了,我出半价。
春桃虽满心不解,却还是应声去了。
当夜,我借用偏院的小灶,将新得的梅花雪水、桂花渣与那罐玫瑰膏一同熬煮。
随着温度升高,一股奇异的清香在小院里弥漫开来,冷冽又甜腻,仿佛将一整个寒冬的精华都锁在了这小小的瓷罐里。
小姐!这香味……春桃捂着嘴,满眼震惊,这……这比宫里的贡品闻着还好!
五日后,西市最偏僻的角落,一家名为倾城阁的小铺子悄然开张。
没有宣传,没有吆喝,只一块招牌货——雪吻胭脂。
开张第一日,便被路过的几位贵妇买断了货。
第二日,第三日,来的人越来越多,马车几乎堵住了整条巷子。
消息很快传到了赵掌柜耳朵里。
当他得知这日进斗金的雪吻胭脂竟出自被他弃如敝履的我之手时,气得脸都绿了,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我的小院。
沈昭昭!你竟敢偷我的方子!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没动怒,只是让春桃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一本账册,慢悠悠地道:赵掌柜,先别急,不如看看你香雪坊卖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我随手拿起他店里的一盒香粉,账册上对应的条目清晰无比。
【此盒香粉掺有大量滑石粉,更有铅毒,久用可致面黄、脱发,甚至面瘫】。
赵掌柜的叫骂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转身就想夺门而逃。
跑什么我冷笑一声,将账册合上,不如我们合作我出方子,你出渠道,利润五五分。
他额上冷汗直流,嘴唇哆嗦着,显然在天人交战。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成交。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精悍男子抱臂而立,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我身上:我家主子说,沈小姐的东西,值得全城铺货。
他随手抛来一块令牌,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春桃捡起令牌,手都在抖:小姐……是定北侯府的通行令……他们,他们为何要帮我们
我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的细雪,指尖轻轻点过唇瓣,一抹笑意在嘴角绽开。
因为他们终于发现,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跪着求人收留的沈昭昭了。
京城的上元节快到了,那将会是最好的舞台。
3
小侯爷,你心跳很快哦
上元灯会,我携倾城阁新制的琉璃转心灯立于长街,灯有九面,绘的是《百美图》,内里烛火以鲸油淬炼,燃时不但没有黑烟,反而飘散出清越的冷梅香。
一时间,我的灯前人头攒动,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砰的一声,灯架被人撞翻,琉璃灯滚落在地,火油泼出,火舌瞬间窜起半人高。
人群惊叫着四散奔逃,混乱中,一道黑影如猎豹般朝我扑来,目标直指我抱在怀中的倾城阁账册。
电光石火间,我甚至能看清他袖中滑出的刀锋寒光。
我早有防备,脚下轻点,侧身堪堪避过。
反手将腰间的香囊扯下,狠狠甩入一旁的荷花池中。
只听轰的一声,池中炸起数尺高的水花,如一场急雨浇熄了火势,也惊得那刺客身形一滞。
混乱中,一件带着沉水香的披风兜头将我罩住,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姑娘好身手。
我抬头,正对上顾怀瑾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一手提灯,一手拢着我肩上的披风,眸光灼灼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还会放‘鱼雷香’
我拨开他,淡然一笑:小侯爷更没想到,我会顺手救下你的人吧
他一愣,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那个最早冲上去扑火的侍卫,正是他从不离身的亲信。
归家途中,李嬷嬷哭着拦下了我的马车,说苏晚棠赏灯时失足落水,至今昏迷不醒,求我念在姐妹情分上回去看一眼。
我凝视着她布满惊惶的双眼。
好啊。我轻笑着应允,扶着丫鬟春桃的手,慢悠悠地往苏晚棠的院子走。
在踏入闺房门槛前,我脚下一个趔趄,一方绣着海棠花的手帕不着痕迹地掉在了廊下。
片刻后,我刚在苏晚棠床边站定,两名五大三粗的家丁便猛地冲了进来,直奔床底,果然翻出了一封沈昭昭私通管家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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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不急,带着春桃和早就安排好的眼线们姗姗来迟,弯腰拾起廊下的手帕,故作惊讶:奇怪,我的手帕怎么会掉在这里
不等众人反应,我将手帕凑近烛火,高声解释:这可是倾城阁特供的玫瑰油所绣,遇热便会显字。
火光下,帕子上果然浮现出一行娟秀小字——今夜子时,送信至西厢。
证据链瞬间闭环,是我指使人将信送到西厢,却被人错放到了苏晚棠的床底。
主母周氏气得当场摔了茶杯。
我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怀瑾追出庭院,月光下,他神色复杂,声音微哑:沈昭昭,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回眸一笑,纤长的指尖,轻轻点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小侯爷,你心跳很快哦。
在他僵硬的目光中,我已旋身登上马车,只留下一句被夜风吹散的轻语。
下次来演戏,记得穿厚点,当心着凉。
4
你的心跳,骗不了我的耳朵
我关上窗,将满室月光隔绝在外。
顾怀瑾那坛酒,我连碰都未碰。
春桃端着安神汤进来,见状欲言又止:小姐,小侯爷他……
我接过汤碗一饮而尽,声音平淡:一个客人罢了,不必在意。
她还想说什么,终究是闭了嘴。
可我知道,这京城的风,从今夜起,要换个方向吹了。
果然,第二天整个西市都传疯了。
说我沈昭昭不仅背后有定北侯府撑腰,更能点石成金,一眼断案。
当初诬陷我与人私通的苏晚棠,如今成了全城的笑柄。
而栽赃我的香雪坊,更是门可罗雀,据说那个叫阿四的学徒,第二天就卷了铺盖跑了。
我笑了笑,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包由陈默押走的檀香灰,就是最好的鱼饵。
我那位好继母手下的李嬷嬷,此刻恐怕正躲在府里沾沾自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她大概想不到,我等的就是她再次出手。
春桃一边替我梳发,一边忧心忡忡:小姐,侯府那边把证物带走了,万一查出什么……
我看着镜中描摹精致的眉眼,轻轻摇头:放心,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们只会查到,有人在陷害我。
而顾怀瑾,会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动他罩着的人。
正想着,管家亲自送来一张烫金请柬,神色恭敬又复杂。
我接过来,指尖拂过上面古朴的侯府春宴四字。
春桃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白了脸:小姐,这是侯府老太君亲自下的帖子!三日后……阖府女眷都会到场,听说……连苏家小姐也会去。
我勾起唇角,将请柬随手放在梳妆台上。
鸿门宴么
我沈昭昭,最喜欢闯的就是鸿门宴。
5
妹妹,这次轮到我送礼了
苏晚棠果真病了,据说是急火攻心,在房里砸了满地的瓷器。
周氏派人送来一堆赏赐,话里话外都在安抚我,想将春宴那日的事轻轻揭过。
我看着那些华而不实的布料首饰,心中冷笑,随手让春桃分给了院里的丫鬟。
想当无事发生太晚了。
半个月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我的倾城阁·春棠分号敲锣打鼓地开张了。
就开在苏晚棠的春棠堂正对面。
她闻讯赶来,一张脸病得毫无血色,看见我新铺子门口车水马龙的盛况,气得浑身发抖。
沈昭昭,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我摇着团扇,笑意盈盈:妹妹说的哪里话,公平竞争而已。你的铺子叫春棠堂,我的分号便叫春棠分号,这不是姐妹情深吗
我特意将姐妹二字咬得极重。
她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门可罗雀的铺子,和我这边挤得水泄不通的盛况形成惨烈对比。
我推出的开业爆款,是一瓶名为玉肌膏的面霜。
【玉肌膏,配方源自前朝宫廷,加以改良。
功效:活血生肌,七日可淡化疤痕,长期使用,肤如凝脂。
备注:无毒无副作用,孕妇可用。】
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也是送给苏晚棠的第一份大礼。
京中贵妇哪个身上没点磕碰旧疤
七日淡疤四个字,足以让她们疯狂。
苏晚棠的春棠堂以降价应对,可她的胭脂水粉,如何比得过我能去疤生肌的灵药
不过一月,她的铺子便亏空到需要变卖自己的首饰来填补。
第二份大礼,也悄然而至。
她的未婚夫,当朝承安侯的独子顾长云,派人给我送来了请帖,邀我过府一叙,品鉴他新得的一批西域香料。
我与顾长云并无私交,他此举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个家族的未来主母,若是以毒害长姐、经营不善闻名,那承安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我施施然赴约,在侯府花园里,顾长云试探地问起我与苏晚棠的过节。
我并未添油加醋,只是将春宴那日的事,轻描淡写地复述了一遍。
当我说到柳嬷嬷跪下,供出苏晚棠指使她下毒时,顾长云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极重利益的商人。
一个声名狼藉、即将破产的妻子,对他毫无助益。
而我,一个能点石成金、手握绝世秘方的沈家嫡女,却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他看着我的眼神,渐渐变了味道。
从侯府出来,我便知道,苏晚棠的婚事,也快保不住了。
我心情甚好,在铺子里盘着账,计划着下一步该如何将她的春棠堂彻底收购。
夜已深,春桃催我歇息。
就在这时,铺子的大门被人砰砰砰地敲响,声音急促而沉重,完全不似寻常客人。
春桃有些害怕,我却示意她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不起眼的玄色短衫,但腰间挂着的令牌,在灯笼下却闪着幽光,那是一枚军用腰牌。
他目光锐利如鹰,一进门便开门见山:沈小姐,在下冒昧打扰,是有一桩万分紧急的生意,想与你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风霜之气。
我不要你那些给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凝重,我想要一种药膏,能抵御极北之地的刺骨寒风,能让皮肉在严寒中不开裂,能让已经冻裂的伤口,尽快愈合。
他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这种药膏,你能做吗我需要很多,越多越好。
6
顾小侯爷,你来当我的合伙人吗
我望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平静地吐出一个字:能。
话音刚落,京城的天,就变了。
边关急报,八百里加急,快马跑死了三匹。
匈奴趁着百年不遇的酷寒天气大举犯境,我朝将士虽奋勇抵抗,但军中冻伤者已逾千人。
更致命的是,奉命采办御寒膏的王通判,竟胆大包天到贪墨了八成银两,只用劣质猪油混着杂物充数。
那玩意儿别说御寒,涂在身上遇冷,反而让皮肉大面积皲裂化脓,非战斗减员日益严重。
消息传回京城,龙椅上的那位震怒,朝堂上下一片死寂。
我却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命人严格按照系统提示,将库房里珍藏的雪山红参和火莲籽悉数取出,熬制那专克严寒冻伤的赤雪膏。
此膏温而不燥,活血化瘀,效力是市面上凡品的百倍。
可当我将第一批成品送往户部时,却被拦在了门外。
户部侍郎隔着门缝,阴阳怪气地抛下一句:国之军需,岂容内宅妇人干涉沈小姐还是回去绣花吧。
我气笑了。好,很好。
我转头便修书一封,字字诛心,详细说明了劣质猪油膏的危害与赤雪膏的奇效,又附上一份详尽的试用报告,连同三盒膏体,一并交给了陈默。
送到小侯爷府上,告诉他,救不救他边关的兄弟,全在他一念之间。
三日后,边关大捷。
军报上说,三千先锋营将士涂抹奇效药膏后,冻伤一夜痊愈,士气大振,于黎明时分突袭敌军粮草大营,一战功成。
满朝文武皆惊,都在猜测这神药究竟出自哪位圣手,唯有我在府中,淡然品茶。
是夜,顾怀瑾再度登门。
这次他没带侍卫,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手里只拎着一只沉甸甸的木箱。
你的膏药,救了我三百陷阵营的骑兵。他声音低沉沙哑,将木箱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王通判全家下狱,明日午时三刻问斩。户部那帮老东西,现在哭着喊着求我,想从你这儿要货。
我垂眸,提起紫砂壶,为他添上一杯滚烫的茶,不发一语。
水汽氤氲中,他忽然单手撑住桌面,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一字一句地问:沈昭昭,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抬眼看他,面前瞬间弹出一行淡蓝色的字。
【顾怀瑾当前情绪:震撼,崇拜,探究。
隐藏目的:渴望与你并肩而立,而非仅仅作为庇护者。】
我心中了然,指尖轻轻推开茶盏,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勾唇一笑:小侯爷若真想知道,不如,我们做个合伙人我出药,你出力,打通这军需供应的最后一关。
他明显怔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提出这种要求,随即,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你这是……在招安我
我挑眉,语气里带上一丝慵懒的挑衅:不然呢难道等小侯爷将来娶了哪家温柔贤淑的名门贵女,再回头后悔今日错过了我这棵能为你开疆拓土的摇钱树吗
他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锁住我:若我说,我现在就想抓住呢
我缓缓起身,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埃,转身向门口走去,只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和一句话。
明日午时,西市聚义楼,签契。过时不候。
门扇在我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他灼热的视线。
就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清晰地听见他压抑着激动情绪的低声呢喃,如同一句誓言。
沈昭昭,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了。
7
这买卖,我沈昭昭做定了!
月色如钩,倾城阁的密室里,烛火跳跃,映得我与顾怀瑾的影子在墙上拉长、交叠。
他带来的消息,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裴元昭倒台,工部易主,军需采办的大权,顺理成章地落回了识时务者手中。
可我并未如他所愿,展露出半分欣喜或感激。
因为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苏晚棠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三日后,第一批赤雪膏与战地玫瑰装车启程,由赵明远亲自押运。
车队刚出京城三十里,急报便如雪片般飞入倾城阁。
掌柜的!不好了!车队在卧龙坡遇袭,所有药膏被劫,押运的兄弟伤了十几个!
春桃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我正临窗看着账本,闻言,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知道了。我淡淡应道,翻过一页账目,让受伤的兄弟去回春堂治伤,记我账上。告诉苏晚棠,就说我沈昭昭送她一份大礼,祝她生意兴隆。
春桃懵了:小姐
我没有解释,因为解释的目标,很快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顾怀瑾带着一身风尘与戾气,猛地推开了雅间的门。
他玄色的衣袍上沾了尘土,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额角甚至还带着细汗。
看到安然坐在窗边品茶的我,他满腔的焦灼与怒火瞬间凝固,化为一丝错愕。
系统面板在我眼前悄然浮现——【顾怀瑾当前情绪:惊怒交加,后怕与杀意并存。
隐藏目的:确认我安然无恙,并找出幕后黑手,不惜一切代价。】
你……他喉结滚动,声音竟有些沙哑,你都知道了
我放下茶盏,终于正眼看他,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小侯爷是说,在卧龙坡被‘山匪’劫走的那批货
我特意加重了山匪二字。
顾怀瑾的黑眸骤然缩紧,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我从手边的匣子里取出一份真正的出货单,推到他面前,用三成价格的劣质草药做的,连赤雪膏十分之一的药效都不到。至于那‘战地玫瑰’,更是只掺了些最普通的玫瑰香粉。
我顿了顿,看着他愈发深沉的眼眸,继续道:真的货,在昨天夜里,就已经由我倾城阁的秘密商道,分批送往定北军了。
顾怀瑾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死死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看穿。
你早就料到他们会动手
商场如战场,我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仗。我起身,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苏晚棠输了第一阵,必然会狗急跳墙。劫走军需,再嫁祸给我,说我沈氏以次充好,贻误军机。到那时,不仅是倾城阁,连你定北侯府,都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陈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单膝跪地,声音沉重:侯爷,现场查验过了。劫匪手法干净利落,不似普通山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并且,他们在现场,‘不慎’遗落了一枚二皇子府的腰牌。
好一招一石二鸟,栽赃陷害。
既能毁了我,又能打击与太子交好的定北侯府。
顾怀瑾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杀气四溢。
我却笑了,指尖在他紧握的拳上轻轻一点。
小侯爷,别急着动怒。
系统面板再次刷新——【系统警报:检测到二皇子府暗卫气息残留于证物之上。
目标锁定:苏晚棠已投靠二皇子。
最终目的:借军需案,动摇太子根基。】
我抬眼,迎上顾怀瑾冰冷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他们不是想要这批货吗我不仅给他们,还要让他们亲自把这批‘货真价实’的军需,送到二皇子手上。
顾怀瑾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缓缓道: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二皇子‘爱兵如子’,截下了本该送往前线的劣质药膏,自掏腰包为将士们换上了好药。至于这批假药的来源嘛……
我拿起那枚沾着泥土的腰牌,在指尖抛了抛,
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工部侍郎裴元昭,在下狱前,为二皇子献上的最后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