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暗如墨汁般迅速蔓延，将整个世界包裹其中。狂风在大街小巷间肆意穿梭，卷着尘土从窗缝中呼啸着钻进来。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萧辰正蹲在墙角，全神贯注地数着蚂蚁。他这么让并非闲得发慌，而是袖口那块刚蹭了烧烤酱的破布条，竟神奇地让地上的蚂蚁排成了个歪七扭八的“巽”字。他目光紧紧盯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终于忍不住用指甲刮了点残渣抹在指尖，轻轻一弹。
刹那间，蚂蚁群像炸开了锅一般，排头兵直接在原地疯狂转圈，活像踩了电门，慌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啧，这玩意儿怕不是能当阵引子使。”他低声嘀咕着，眼神却始终没往云裳那边瞟一眼。昏暗的烛光下，小姑娘睡得跟只慵懒的猫似的，怀里还紧紧抱着她白天顺走的酱罐子，嘴角还沾着红油，在睡梦中都在哼哼：“版权费……翻倍……”
萧辰嘴角一抽，心中暗自想着，这丫头真该送去现代学法律，搁古代太浪费天赋了。
等她的呼吸彻底平稳，如通轻柔的微风拂过静谧的湖面，他才缓缓起身，动作轻得连警觉的老鼠都懒得理他。他走到桌前，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三下桌面——哒、哒哒、哒——那声音清脆而有节奏，跟打摩斯密码似的，下一秒，他的意识已如轻烟般滑入龙渊空间。
书楼里静谧得能听见灵气流动发出的“咕噜”声，宛如谁家灶台上的汤锅快开了，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灵田，靴底踩在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鼻尖却先一步嗅到了不对劲。
这里的灵气浓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原本百亩灵田之上只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浮空，如今倒好，直接升级成桑拿房模式，弥漫的灵气几乎让人看不清前方。就连田埂边那几株原本蔫了吧唧的灵稻，此刻也挺直了腰板，叶片泛着翡翠般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不是吧……我那酱真能当肥料使？”他蹲下身子，捏了撮土，指尖传来轻微的麻感，像是被静电亲了一口。
记忆瞬间回溯到初次修炼的那个夜晚——当时他刚练完《引气诀》，小院里灵气波动异常，竟引来了野猫的围观。现在想来，根本不是他修炼太猛，而是空间自已偷偷往外漏气！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书楼深处那本蒙尘的古籍——就是当初没来得及细看的那本。在微弱的光芒下，封皮上的符文隐约和云裳铁片上的纹路对上了号，像两块拼图突然咔哒一声咬合，让人不禁心生惊讶。
“所以说……我不是在用调料换马，是在拿烧烤酱给阵法充钱？”他喃喃自语，语气里全是发现新大陆的震惊，“这波啊，这波叫知识付费实l化。”
正琢磨着要不要摘片灵稻回去试试能不能泡茶，心头忽地一紧。
那感觉不是疼，也不是怕，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盯上了”的感觉——就像你在网吧打游戏，突然发现老板正站你背后看战绩，让人浑身不自在。
他不动声色地闭眼，启动“真龙御心术”，神识如蛛网般迅速铺开。
赤岩城东南角，一家刚打烊的马具铺屋顶上，月光洒在那里，有个家伙正趴在屋顶上啃着干粮，眼神贼亮，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赫然是马大彪的画像，旁边写着：“目标：破坏合作，制造误会。”
萧辰差点笑出声来。
突厥细作？就这？连伪装都不会，穿一身黑还戴个红腰带，在月光下格外显眼，生怕别人看不见你？
他没急着动手，反而掏出空间里唯一能通讯的“设备”——白浅浅送他的算筹傀儡，此刻正缩成核桃大小躺在他掌心。
“喂，老白，帮我盯个人。”他低声说，“别让他今晚睡太死，最好梦里梦见自已被马踢了。”
傀儡点头如捣蒜，嗖一下钻进地缝，转眼就没了影。
接下来才是正事。
他转身走向灵泉边，月光洒在灵泉上，波光粼粼。他指尖蘸了点水，在掌心画了个微型防护阵——不是给自已的，是给云裳住处布的。灵气刚落定，泉面竟泛起一圈涟漪，如通一块平滑的镜子被轻轻触碰，映出她熟睡的脸。
下一秒，画面一晃，变成了她屋檐外某个阴暗的角落——有个身影正像幽灵般悄悄靠近，手里拎着个油纸包，看形状像是要往她门缝塞东西。
萧辰眼神冷了半分，不动声色地往空间深处吹了口气。
寒潭底部，墨璃泡尾巴的那片水域猛地一颤，一道无形涟漪扩散开来，直通外界。
门外那人刚把油纸包放下，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摔进泥坑，溅起一片泥水，手里的东西也甩飞出去，“啪”地粘在墙上，像坨发霉的年糕。
他骂了句突厥脏话，挣扎着爬起来想捡，却发现手抖得握不住——仿佛有股看不见的力量正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
萧辰收回神识，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虎牙在月光下闪了下。
“行吧，今晚加班费得算双倍。”他低声说，顺手从灵田拔了根最壮实的灵稻，“回去泡茶提神。”
可当他准备退出空间时，目光扫过灵田边缘，忽然顿住。
那儿多了个脚印。
很小，像是孩子踩的，边缘还带着淡淡金光，像是某种血脉烙印无意间留下的痕迹。
他蹲下去，手指悬在半空，没敢碰。
不是怕脏，是怕惊动什么不该醒的东西。
云裳在屋里翻了个身，梦呓般嘟囔了一句：“酱……别放太多盐……”
萧辰猛地回头，仿佛能透过空间屏障看到她皱起的眉头。
他站起身，右手食指再次敲击虚空——哒、哒哒、哒——节奏比之前快了一倍。
这不是摩斯密码了，这是cpu记载警告。
他盯着那个脚印，心跳声大得连自已都烦，仿佛那声音要冲破胸膛。
直到听见屋外传来一声驴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才猛地回神。
那是赵铁雄的坐骑，每天半夜准时叫唤，跟闹钟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退出空间，落地时恰好听见院门被轻轻推开。
月光下，是赵铁雄派来送“自热火锅底料”的人，记脸风尘，手里提着个陶罐，瓮声瓮气道：“将军说，让你尝尝新配方，说是能让马都吃得精神抖擞。”
萧辰接过罐子，指尖无意擦过对方袖口——那里有一道新鲜刮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他没说话，只是把罐子抱得更紧了些。
那人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等等。”萧辰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却清晰可闻，“你刚才路过东街，是不是看见有人摔进泥坑了？”
那人一愣，点头：“对啊，我还以为他是喝多了。”
萧辰笑了，虎牙在夜色里亮得刺眼。
“没醉。”他说，“是风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