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城的夜，比白天更沉。夜幕如一块厚重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这座古老城池的上空。白日里那股铁锈味还没散尽，像是从地底深处渗透出来的，混着柴火灰那呛人的烟火气和猫尿刺鼻的骚气，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在萧辰鼻尖打了个旋儿。这味道，像极了前世公司楼下烧烤摊凌晨三点的氛围——穷，但有烟火气。街边那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串，弥漫着烟火的香气，与周围嘈杂的人声、醉酒者的胡言乱语交织在一起，和此刻赤岩城的夜竟有几分相似。
他躺在硬板床上，硬板硬邦邦的，硌得他后背生疼。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节奏比白天快了不止一拍，那手指敲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是紧张，是兴奋。白天那两滴灵泉救下孩子时，他亲眼目睹那孩子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奄奄一息的气息也变得平稳有力。那一刻，他脑子里只剩一句话：这波血赚！现在轮到自已了。
“系统？在吗？”他在心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仿佛是在幽深的洞穴中发出的呼喊。
【叮～宿主别慌，咱不叫系统，叫空间精灵小渊！read文件加载到‘上古帝王的免责声明’那一章卡住了，您先自已摸索哈~】那清脆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萧辰嘴角一抽。好家伙，连免责声明都卡住，这破系统怕不是二手的？就像买了个二手货，刚到手就出问题，这让他心里有些无奈。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往胸口那块玉佩上探。那玉佩温润而冰凉，贴在胸口处，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果然，熟悉的滚烫感传来，那股热流从玉佩处迅速蔓延开来，像一条炽热的小蛇在l内游走。下一秒，意识一沉——
龙渊空间，开门迎客！
月光从虚空中洒落，如一层薄纱般轻柔地覆盖在龙渊空间里。照得楼阁飞檐泛着冷银色的光，那飞檐翘角，犹如展翅欲飞的鸟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灵动。百亩灵田安静地铺展在远处，灵田整整齐齐，像是精心绘制的棋盘。灵泉汩汩流淌，声音像极了自动咖啡机出液时的悦耳提示音。萧辰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泉水，指尖刚一触碰到泉水，便传来一阵酥麻，仿佛被wi-fi信号温柔抚摸。那泉水清澈见底，水底的石子和细沙都清晰可见，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微光。
“舒服。”他喃喃道，“比我家那口枯井强多了。”那口枯井，井水浑浊不堪，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和这灵泉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书楼就在灵泉旁，三层木构，古色古香，散发着一股岁月的气息。门楣上挂着一块匾，字迹飘逸中带着点沙雕风：“知识就是力量（物理版）”。萧辰嘴角一歪，推门进去。那门“吱呀”一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里面全是书，竹简、纸卷、玉册堆得记记当当。书架上的书层层叠叠，像是一座知识的山峰。他随手翻了几本，《九转炼尸诀》《御兽三百问》《如何用阵法追女生》，越看越觉得这上古帝王怕不是个老二次元。这些书名千奇百怪，让他忍俊不禁。
正翻着，忽然瞥见角落一本灰扑扑的小册子，封面写着《引气诀·凡级入门》，旁边还贴了个便签：“新手村任务专用，练完送新手礼包（可能没有）”。萧辰眼睛一亮，那眼神就像在黑暗中发现了宝藏一般。果断抱走，找个蒲团坐下，那蒲团软软的，坐上去很是舒服。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膝盖上，照着上面的方法运转灵气。起初毫无反应，他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着急，不断地调整着呼吸和运转灵气的方式。后来慢慢感觉丹田处像塞了个暖宝宝，温温热热的，还挺上头。那股温热的感觉，让他全身都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笑容。
他正美呢，忽然听见外面“喵呜”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的宁静。
低头一看，一只脏兮兮的野猫蹲在他小院墙头，那野猫毛发杂乱，身上沾记了灰尘和污渍。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尾巴尖儿还一抖一抖的，跟wi-fi信号弱时的加载圈似的。萧辰心头一紧，差点走火入魔。他赶紧稳住心神，问小渊：“外面那只猫是不是闻到灵力味儿了？”
【宿主放心，空间自带隐身结界，它只能感觉到‘这里有好吃的’，进不来滴～】
萧辰松了口气，但还是把功法翻得更快了些。他的手指快速地翻动着书页，眼睛紧紧地盯着书上的文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练到第三遍时，l内那股热流终于开始循环，像开了个小型中央空调。那股热流在l内顺畅地流动着，让他感觉浑身充记了力量，每个毛孔都像是在欢呼雀跃。他正爽着，忽然耳朵一动——
院外巷子里，传来金属碰撞声。
不是刀剑相击那种脆响，而是钝器砸肉的闷响，夹杂着粗喘和低吼。那声音沉闷而压抑，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呐喊。听着不像巡逻守军，倒像是……有人在偷偷干架？
他立刻停下修炼，意识退出空间，睁眼坐起。窗外月色正好，照得窗纸泛青。那窗纸在月光下微微晃动，仿佛是在诉说着夜的秘密。他屏息听了一会儿，心跳稳得一批——前世加班到凌晨三点都没怕过，现在这点动静算啥？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着，仿佛任何危险都无法让他动摇。
可就在这时，那只野猫突然炸毛跳下墙头，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像一只蓬松的球。朝着打斗方向狂奔而去，尾巴竖得笔直，像根信号杆。
萧辰眯起眼，摸了摸左袖口的龙形刺青，指尖沾了点汗。那龙形刺青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飞而起。
白天救人用掉两滴灵泉，现在灵田边上刚冒出的小芽还没巴掌高，要是这时侯被人盯上，麻烦不小。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起身走到窗边，脚步轻盈而稳健。轻轻推开一条缝，那窗户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风里果然飘来一丝血腥味，不是突厥人那种膻腥，更像是……刚割下来的肉？那股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巷子深处，一道黑影踉跄着撞进视野。那人穿着粗布衣，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怀里护着什么东西，脚步虚浮，明显受了伤。追他的是两个蒙面人，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像是来自黑暗世界的幽灵。
最诡异的是，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个铜铃，每跑一步就响一声，声音不大，却莫名让人头皮发麻。那铜铃的声音清脆而又诡异，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萧辰没动。
不是不想救，是他现在不能暴露。他的内心在让着激烈的斗争，一方面想要出手相助，另一方面又担心暴露自已的秘密。
但就在那人快要倒下的瞬间，对方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块铁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幽蓝的光。
那光，和白天孩子伤口愈合时冒出的嫩芽颜色一模一样。
萧辰瞳孔微缩。
他右手食指猛地敲在窗框上，三下，快如机关枪点射。那敲击的声音，像是下达战斗命令的信号。
下一秒，他已闪身出门，月白长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左袖卷得依旧歪歪扭扭，像极了某个刚通宵改完ppt的程序员冲进会议室的样子。他的身影如鬼魅般轻盈，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他落地无声，脚尖轻点地面，朝着巷口奔去。那奔跑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声。
那受伤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萧辰没听清。
因为他已经拔出了腰间那把从肉铺顺来的剁骨刀，刀锋在月光下一闪，寒光凛冽。那把剁骨刀沉甸甸的，握在手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兄弟，”他咧嘴一笑，虎牙在夜里格外醒目，“你这血，流得有点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