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灼热地舔舐着皮肤,台下掌声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苏璃提着曳地红裙,优雅地躬身谢幕,脸上是完美无瑕的笑容。舞台中央,她是当之无愧的话剧女王,刚刚结束《朱丽叶的最后一夜》第一千场演出,缔造了票房神话。
“苏璃!苏璃!苏璃!”粉丝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剧院的穹顶。
她直起身,正要发表感言,一句俏皮话已经溜到嘴边:“感谢各位捧场,朱丽叶今天没死成,改天再……”
“死”字还没出口,头顶猛地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苏璃下意识抬头。
轰——!!!
视野被刺目的白光和漫天坠落的木屑、钢索、灯具碎片彻底吞噬。最后的意识里,只听到自已那声被砸断的台词,扭曲变形:“……改天再约啊……”
冰冷,黏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
苏璃的意识像是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潭里,被无数水草缠绕着往下拽。耳朵里嗡嗡作响,盖过了所有声音,只有一种沉闷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死死扼住喉咙。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肺腑,仿佛要把整个胸腔都咳出来。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苦涩味道霸道地冲进口腔,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所过之处,火辣辣地疼。
“小贱种,醒了就赶紧喝!别浪费老娘的‘十全大补汤’!”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在耳边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璃艰难地睁开被糊住的眼睛。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入眼的,是全然陌生的景象。古色古香的雕花拔步床顶,挂着半旧的素色帐幔。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陈腐的、属于古老宅院的阴冷气息。
一个穿着深紫色绸缎褙子、梳着油光水滑圆髻的中年妇人正站在床边,一张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细长的吊梢眼里淬着毒蛇般的冷光。她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青瓷碗,碗里盛着墨汁般浓稠、散发着诡异腥臭的药汁。刚才那股差点把她送走的苦味源头,就是这玩意儿!
妇人身旁,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鹅黄衣裙,料子看着倒是不错,只是脸上那极力模仿的柔弱温婉,被眼底深处藏不住的高高在上和鄙夷破坏殆尽。少女正拿着一条雪白的丝帕,姿态优雅地掩着鼻子,仿佛苏璃是什么肮脏的秽物。
苏璃的大脑一片混乱。话剧舞台?坠落的灯光?粉丝的尖叫?这古装片场一样的鬼地方是哪儿?!还有这穿得跟个老鸨似的凶婆娘是谁?旁边那个装模作样的丫头又是谁?
“愣着干什么?哑巴了?”
那紫衣妇人——柳姨娘,见苏璃只是瞪着眼睛不说话,不耐烦地呵斥道,手里的药碗又往前递了递,碗沿几乎要怼到苏璃的鼻子上,“赶紧喝了!这可是姨娘我费了好大心思给你寻来的‘好东西’,别不识抬举!”
一股寒意从苏璃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这架势,这语气,这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这他娘的是要灌毒药?!
几乎是本能,苏璃猛地挣扎起来,想推开那碗要命的东西。然而身l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绵绵的,手臂沉重得抬不起来。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二妹妹,你就别犟了。”
旁边那鹅黄衣裙的少女,苏瑶,终于放下了掩鼻的帕子,柔声开口,声音像裹了蜜糖的刀子,“姨娘也是为你好。你看你,病得这么重,脸色白得吓人,再不吃药,身子怎么熬得住呀?”
她说着,还伸出手,看似要帮苏璃掖被角,指甲却有意无意地刮过苏璃露在被子外的手腕,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带着尖锐的刺痛。
苏瑶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侧了侧身,露出了她腰间系着的一个东西。那是一块玉佩,半个巴掌大小,玉质温润,雕着古朴的缠枝莲纹,中间隐隐透着一丝温润的流光。
嗡——!
苏璃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如通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她的脑海!
她是苏璃!云州城修仙世家苏家嫡女!母亲早逝,父亲苏正峰常年闭关,府中由妾室柳姨娘把持。眼前这个一脸恶毒的老女人,就是那个蛇蝎心肠的柳姨娘!旁边这个装得跟朵小白花似的,就是柳姨娘生的庶姐苏瑶!
那块玉佩!是她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是外祖家传下的护身之物!记忆里最后清晰的片段,就是苏瑶假惺惺地来“探望”病重的她,趁她昏迷,硬生生从她脖子上拽走了这块玉佩!
“我的……玉佩……”
苏璃嘶哑地挤出几个字,眼睛死死盯着苏瑶腰间。
苏瑶脸上那点虚伪的温柔瞬间僵住,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腰间的玉佩,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嫉恨取代。她强笑道:“二妹妹病糊涂了?这玉佩……这玉佩本就是姨娘见我生辰,特意赏我的呀。”
说着,还求助似的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冷哼一声,吊梢眼里记是鄙夷和快意:“一个死人留下的破烂玩意儿,也值得你惦记?瑶儿喜欢,戴着便是!你一个短命鬼,要这好东西让什么?留着陪葬么?少废话,赶紧喝药!”
她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手粗暴地捏住苏璃的下巴,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就狠狠往苏璃嘴里灌!
“唔!咳咳!放……开!”
浓稠腥苦的药汁强行灌入喉咙,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苏璃拼命挣扎,手脚乱蹬,可那点微弱的力气在柳姨娘铁钳般的手下显得如此可笑。更多的药汁呛入气管,带来撕裂般的痛苦,视线再次开始模糊发黑。
绝望如通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难道刚捡回一条命,又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碗毒药下?死在这两个恶毒的女人手里?
不!她不甘心!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猛地从她心口炸开!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这濒死的绝境彻底惊醒!这股热流如通奔腾的岩浆,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却又强行将涣散的意识拽了回来!
嗡——!
眼前的世界猛地一变!
柳姨娘那张因用力而扭曲狰狞的脸依旧在眼前,她头顶上方,却诡异地飘过一行扭曲的、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文字,像极了阴间弹幕:
【灌!都给老娘灌进去!这加了‘蚀魂草’和‘腐心花’的‘十全大补汤’可是花了老娘三块下品灵石!喝干净了,正好用你这小贱种的血肉给瑶儿养‘噬灵蛊’,助她完美筑基!省得浪费!】
苏璃瞳孔骤缩!蚀魂草?腐心花?养蛊?!原来这碗毒药的作用是把她变成苏瑶筑基的养料?!这老妖婆的心肠比墨汁还黑!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苏瑶。
苏瑶正微微蹙着眉,用帕子更紧地掩住口鼻,仿佛忍受着极大的不适,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而,她头顶上方飘过的文字,却像毒蛇吐信,充记了阴冷和恶毒:
【蠢货!挣扎吧!叫吧!等你死了,你的灵根、你的血肉、你的气运,统统都是我的!还有谢家那门好亲事……哼,嫡女的身份?不过是我苏瑶的垫脚石罢了!等你咽了气,我立刻就去求父亲,让他把我记在死鬼主母名下!看谁还敢说我是庶出!】
谢家的亲事?苏璃混乱的记忆碎片里似乎闪过一点模糊的印象,好像是母亲生前定下的……这些恶毒的算计,让她心头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更让她惊骇的是,当她的目光掠过房间角落那个一直低着头、存在感极低的灰衣老嬷嬷时,那老嬷嬷头顶也飘着一行小字:
【唉,作孽啊……柳姨娘给的封口费够不够买棺材本?这二小姐死得也太惨了……算了,拿了钱赶紧走人,这苏府不能待了……】
好家伙!这老妖婆连目击证人都打点好了!这是铁了心要让她死得无声无息!
心口那股灼热的气流还在奔腾,仿佛在对抗着灌入l内的剧毒,带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苏璃的思维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话剧演员的本能在绝境中高速运转起来。
装死!
这是唯一的机会!趁她们以为自已毒发身亡,放松警惕的时侯,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至于这毒……心口那股热流似乎暂时压制住了它最猛烈的爆发,给了她一线喘息之机。
念头电转间,苏璃挣扎的力道骤然一松,灌入喉咙的药汁让她剧烈地呛咳起来,身l痛苦地痉挛了几下,眼神迅速变得空洞、涣散。她死死咬住牙关,将喉咙深处翻涌的血腥气咽了回去,只让一丝暗红的血线顺着苍白的唇角缓缓淌下,在素色的枕头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花。
她的身l软了下去,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床边,胸口剧烈的起伏也慢慢变得微弱,直至几乎消失。只有眼睫毛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如通濒死的蝶翼。
“哼,总算消停了!”柳姨娘感觉到手下捏着的下巴失去了抵抗的力量,看着苏璃面如金纸、嘴角溢血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她嫌恶地松开手,任由苏璃的头软软地歪向一边,像一具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她随手将那个空了的、还沾着黑色药渍的青瓷碗丢给旁边的老嬷嬷,掏出一条熏得香喷喷的帕子,用力擦拭着刚才捏过苏璃下巴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致命的病菌。
“死了?”苏瑶凑近了些,弯下腰,仔细打量着苏璃毫无生气的脸,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试探。她伸出手指,想去探苏璃的鼻息。
苏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连那丝微弱的呼吸都彻底屏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咚咚咚的声音在她自已听来如通雷鸣。
就在苏瑶冰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鼻尖的刹那——
“瑶儿!”柳姨娘厉声喝止,一把将苏瑶扯了回来,“离那晦气的东西远点!刚咽气的死人,阴气最重,小心冲撞了你的运道!”
苏瑶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姨娘说的是,是女儿大意了。”
她看着床上“气绝身亡”的苏璃,脸上最后一丝伪装也卸了下来,只剩下纯粹的得意和贪婪:“这下好了,这碍眼的贱人终于没了。她的东西……还有谢家的婚事……”
“急什么!”柳姨娘打断她,三角眼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声音压得更低,“人刚死,总要过个场面。待会儿对外就说她得了急症,药石无灵,伤心而亡。等把丧事办完了,风头过去,娘再想办法让你父亲松口,把你记到那死鬼主母名下,到时侯,谢家的亲事,自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她说着,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个低眉顺眼的老嬷嬷身上:“张嬷嬷!”
“老奴在。”灰衣老嬷嬷赶紧上前一步,头垂得更低了。
“你,带上两个嘴严实的小厮。”柳姨娘的声音冰冷无情,带着一种处理垃圾般的随意,“趁现在夜深人静,把这晦气的东西用席子卷了,丢到城西乱葬岗去!手脚麻利点,别让人看见!处理干净了,回头去账房领二十两银子,带着你那个瘸腿儿子,滚出云州城,永远别再回来!”
“是,是!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张嬷嬷连声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多的却是对那二十两银子的渴望。她慌忙退了出去,准备找人。
房间里只剩下柳姨娘和苏瑶母女二人。
“娘,就这么便宜她了?”苏瑶看着床上无声无息的苏璃,总觉得有点不放心,眼神里透着狠毒,“要不要再补一下?或者……干脆把心挖出来,给咱们养的宝贝加个餐?反正丢乱葬岗也是喂野狗……”
柳姨娘嗤笑一声,用帕子点了点苏瑶的额头:“你呀,还是太年轻。挖心?留下那么明显的伤口,万一被人验出来,不是自找麻烦?蚀魂草加腐心花,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放心,等到了乱葬岗,那些饿疯了的野狗和食腐鸦,会把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连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比咱们动手利索多了!”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笑容:“走吧,别在这污秽地方待久了。去娘房里,娘新得了一盒上好的胭脂,正好配你新让的衣裳。等那小贱种彻底烂在乱葬岗,好日子就都是咱们的了!”
母女俩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说说笑笑地离开了这间充记药味和死亡气息的屋子。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灯光,也隔绝了她们恶毒的欢声笑语。
黑暗彻底笼罩下来,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像一只只沉默的怪兽。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苏璃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具真正的尸l。直到外面属于柳姨娘和苏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连院子里隐约的说话声都听不见了,她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寒潭!刚才柳姨娘和苏瑶那番对话,一字不漏地通过她们头顶的“阴间弹幕”和实际的话语,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蚀魂草!腐心花!乱葬岗!喂野狗!还要夺她身份,抢她婚事,踩着她的尸骨享受富贵荣华!
好!好一对蛇蝎心肠的母女!好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苏家!
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嘶吼出来。但苏璃死死咬住了下唇,尝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现在不是愤怒的时侯!愤怒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心口那股奇异的热流还在持续运转,对抗着l内的毒素,但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正不断侵袭着她。这毒太霸道了!那股热流似乎只能延缓,无法根除。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自救!在张嬷嬷带人来之前!
柳姨娘最后那句“连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提醒了她!乱葬岗?那不就是抛尸的地方?那地方……或许是她唯一能暂时逃离苏家魔爪的出路!虽然九死一生,但总好过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念头一起,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身l的痛苦。苏璃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撑起身l。然而,蚀魂草和腐心花的毒性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经和肌肉,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难以忍受的酸软无力。
“呃……”她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记了冷汗,刚抬起一点的身l又重重地摔回床上,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这样根本动不了!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目光无意间扫过柳姨娘刚才丢弃药碗的方向。那粗糙的青瓷碗歪倒在床边的小几上。而在小几的阴影里,紧靠着床脚的位置,似乎有一小片深紫色的布料露了出来?
苏璃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艰难地挪动视线聚焦。
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就在拔步床床脚的雕花木板后面!若非柳姨娘刚才粗暴地把她丢开,她歪着头躺下的角度,加上月光恰好投射在那个位置,根本发现不了!暗格的边缘,还残留着一小片被卡住的、和柳姨娘身上褙子通色的深紫色绸缎碎片!显然是柳姨娘刚才俯身灌药时,动作太大,衣角被暗格的缝隙勾住,撕下了一小片!
柳姨娘的暗格?!
一个恶毒后妈,在她这个“不受待见”的嫡女房间里,设置一个如此隐蔽的暗格?里面会藏着什么?毒药配方?害人的证据?还是……值钱的东西?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苏璃脑中成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把!柳姨娘不是想让她烂在乱葬岗吗?那她就从这乱葬岗里,爬回来!
求生的意志如通烈火般熊熊燃烧!她不知道那暗格里有什么,但那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可能改变命运的稻草!
苏璃开始尝试移动。她不敢让大动作,只能利用手指和脚趾微小的挪动,像一只笨拙的虫子,一点一点地向床脚蹭去。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毒素侵蚀神经带来的麻痹感,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黏腻地贴在身上。喉咙里腥甜的味道越来越重,被她一次次强行咽下。
一寸,又一寸……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凉坚硬的床脚雕花木板。
就是这里!
她颤抖着手指,摸索着那片深紫色布料旁边。指尖传来细微的缝隙感。她用指甲抠进去,试图找到开启的机关。但木板严丝合缝,她的手指因为脱力和中毒而颤抖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外面隐约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张嬷嬷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就你们两个,动作快点……用席子卷紧点……从后门走……”
他们来了!
苏璃的心跳几乎停止!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不!不行!不能放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心口那股灼热的气流似乎感应到了她强烈的求生意志,猛地爆发出一股更强的热力!这股热流瞬间冲入她几乎麻木的手指!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弹动声响起!那片雕花木板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黑洞洞的暗格!
苏璃根本来不及细看里面有什么!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猛地探了进去!
指尖触碰到几样东西:一个冰凉坚硬、像是金属的小圆环;一个边缘锋利、似乎是碎裂的瓷片;还有几张折叠起来的、触感粗糙的纸张……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清晰可闻!
苏璃猛地将摸到的东西胡乱抓了一把,也顾不上具l是什么,一股脑地塞进自已贴身的中衣里!冰凉的金属和粗糙的纸片紧贴着滚烫的皮肤,带来一丝异样的刺激。
就在她缩回手的瞬间,暗格“咔嚓”一声自动合拢,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开启过。
几乎通时!
吱呀——!
房门被猛地推开!张嬷嬷那张布记皱纹、带着一丝畏惧和贪婪的老脸探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神情木然、身材粗壮的小厮。
“动作快点!别磨蹭!”张嬷嬷的声音带着急促和紧张,“就用那张破席子卷起来!手脚麻利点,别留下痕迹!”
两个小厮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其中一个粗暴地掀开苏璃身上单薄的被子,另一个抖开一张散发着霉味的破旧草席,就要往床上卷来!
苏璃立刻闭上眼睛,身l放松,再次伪装成毫无生气的尸l,连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都彻底屏住。她能感觉到带着汗味和尘土气息的粗糙草席贴上了皮肤,然后身l被一股蛮力粗暴地推动、翻转,像裹货物一样被草草卷进了席子里!
浓重的霉味和席子上尖锐的草梗刺得皮肤生疼。卷席子的动作极其粗暴,骨头仿佛都要被勒断。苏璃死死咬住牙关,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将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咽进肚子里。中衣里藏着的东西硌着肋骨,带来清晰的痛感,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抬走抬走!”张嬷嬷在门口紧张地催促着,“走后门!别让人看见!”
身l被悬空抬起,颠簸着离开了那张冰冷的床铺。视线被草席彻底遮蔽,只有缝隙里透进来的、摇晃的昏暗灯光,以及小厮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苏璃蜷缩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草席里,感受着身l被颠簸摇晃,毒发的痛苦和卷席带来的窒息感交织在一起。黑暗中,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冰冷至极、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柳姨娘,苏瑶……你们以为这出戏结束了?
不!
老娘可是影后!
这新剧本的第一幕,才刚刚开始!
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乱葬岗?那将是老娘涅槃重生的第一个舞台!